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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她走過去,將周行止的衣服外套用衣架掛進了壁櫥里,鄒明堂幫完文麗和徐楠又上來了,站在門口也沒進來,把車鑰匙遞給了宋知濃。
說話時語氣很恭敬,“太太,麻煩您把鑰匙交給總裁,我先走了,明早再來接他。”
宋知濃應了聲好,沒留他,“路上注意安全。”
鄒明堂目光微垂,都不太敢直視宋知濃的臉孔,只覺得宋小姐的聲音很好聽,也看過她的照片,當得上人靚聲甜四個字,難怪周總會化為繞指柔了。
只不過這對夫妻之間,終究和尋常人家有些不同。
宋知濃送走了感慨多多的鄒明堂,轉身把車鑰匙塞進周行止的外套兜里,走到廚房去告訴他,“我把鑰匙放你外套口袋了。”
周行止嗯了聲,看著冰箱裡的食材問她:“今晚吃牛排好不好?”
宋知濃沒什麼不好的,說了聲好,也沒走,就在那站著。
“要幫忙麼?”周行止穿上圍裙後問她。
她張張嘴,想和他說說老太太壽宴的事,不知怎麼的又說不出來。
周行止把幾樣水果拿了放進小籃子裡遞給她,“吶,麻煩你把水果沙拉做好。”
“……嗯,好的。”宋知濃應了一聲,垂著眼低下頭去。
爐灶點了火,她看著周行止一邊煎牛排一邊煮蘑菇濃湯,動作利落又有條不紊,終於相信他是懂廚藝的。
兩個人背對背站著各忙各的,誰也沒有說話,寬敞的廚房裡只有食物的咕嘟咕嘟聲,和它們不停散發的香氣。
牛排七分熟,在白瓷碟子裡放好,淋上黑椒汁,擺上幾顆焯熟的西藍花,和蘑菇濃湯一起端上餐桌,宋知濃跟在他身後,把水果沙拉和蒜蓉烤法棍端過去。
沒有選紅酒,周行止開了一瓶法國蘇玳的貴腐甜白,名莊副牌酒,他看了看酒標,眉頭揚了揚,扭頭看了眼宋知濃,關上了酒櫃門。
宋知濃看到他拿的這瓶酒,愣了愣,“怎麼不拿紅酒?”
“我覺得這個不錯,在家裡,沒必要那麼多規矩。”他笑著找了起子開了酒,往酒杯里倒了進去。
宋知濃想想也是,就點點頭,端著杯子輕輕晃了晃,沉默的抿了一口。
入口有果醬般的甜感和香氣,尾韻有一點蜜瓜和橙皮的芬芳,香氣打開後非常飽滿,口感柔和,在口中越來越有力道,豐腴,而且平衡感好,雖然是副牌,比不上同酒莊的正牌酒,但也很不錯了。
周行止也抿了一口酒,試了兩口濃湯,又切了一塊牛排吃了,這才開口道:“宋桐桐,你是不是有事跟我講?”
宋知濃愣了一下,他抬頭看了她一眼,笑了一下,“說說罷,省得你一直坐立不安的。”
聞言她的臉紅了一點,有些不好意思,又抿了口酒,“葉導那邊的拍攝時間表出來了。”
周行止嗯了聲,不接話,單等她繼續說。
“我三號拍定妝照,五號進組,六號就開機了,奶奶十號的壽宴,我趕不上了。”宋知濃說出來之後,心裡忽然就安穩了下來。
周行止點點頭,“隔的時間太近了,不好一進組就請假。”
他的聲音平靜緩和,讓人聽不出有什麼情緒來。
宋知濃也嗯了聲,“所以你看,我提前回去陪她住兩天,把禮物送了再去工作,可以麼?”
她邊說邊留意看周行止的臉色,見他神色不動,也不知他怎麼個意思。
空氣安靜了片刻,周行止忽然笑了一聲,“媽還想趁著這次壽宴就帶著你開始交際,看來得等下次了。”
宋知濃面色一僵,她已經忘了還有這事了。
豪門太太平時做什麼呢,開豪車住豪宅,約同圈子的貴太太們喝下午茶逛街做美容,這都是表面,實際上卻在聊天中溝通有無,不知多少的信息是從太太外交那裡得知的。
很多男人們不方便明說的話,都可以由太太們轉達,顯得不那么正式和嚴肅。
如今周家這樣的事還是周母孟琳在代勞,其實早在周行止和宋知濃結婚以後,就已經開始慢慢交到宋知濃的手上了,可是七年過去了,她還是沒有完全承擔起作為周太太的責任和義務。
這是由於她公眾人物身份所決定的,周母還管著周氏的慈善工作,宋知濃要是按照婆婆的足跡走,必定要放棄演藝事業,周行止知道,她不願意。
她是個很執著的人,執著到十七歲那年,分明對他沒有期待,還是願意用婚姻去換取十年的事業自主權。
如今,已經是第十個年頭了,周行止從一開始的不放在心上,到慢慢理解她的堅持,已經不太捨得讓她放棄了。
看著她有些惴惴不安的神色,他低聲短促的笑了一下,“我會出面跟媽談談,慈善那一塊,我在找合適的人接手,至於其他……也不太要緊。”
宋知濃一愣,“你……為什麼……”
“要我幫你切麼?”他抬了抬下巴,目光從她的臉上落下,看了一眼她還沒動過的牛排。
宋知濃哦了一聲,低頭機械的切著牛排,似乎還有些回不過神來。
周行止沒有再說話,安靜的吃完整頓晚餐,正要收碟子,卻被宋知濃攔住,“我來罷,你做了飯,我來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