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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繼父家並不受歡迎。孟炎有時候會帶我出去玩,雖然那時候我哥哥特別討厭我、喜歡欺負我,但我很開心。因為我可以暫時逃離我所討厭的環境。
孟炎的案件被曝光以後,我很痛苦。我痛苦不僅僅是因為受了更多不堪的欺辱,還因為他是我的生父。這種痛苦是自己內心感情與道德的對撞與掙扎,是找不到發泄突破口的焦灼與痛苦。
我曾經以為你是不一樣的。但現在看來,你和那些用上一輩人的罪名來定義我,用自以為審判者的目光來看我的那些人沒有什麼區別。
如果非要說有什麼區別,那就是你防備我、仇恨我,只是你不具備欺辱我的實力。因為,我夠強大,我不會再任人欺辱。”
他說著說著斜挑著薄唇笑了起來,笑得嘲諷而凌厲。
范思朵訥訥不能言。她忽然覺得她也許只是先入為主把孟承烈想的太壞了。孟承烈是孟炎的私生子,跟著孟炎出過國,不代表他一定就是壞人。他其實也很可憐。
“你不是覺得我是個壞蛋,暗中在做壞事,所以一直在悄悄地調查我嗎?我知道你每次同意和我出來也是出於這個目的,隱忍壓抑苛責著自己和我相處。
你不必如此遮掩,也不用委屈自己。我允許你跟在我身邊。你可以隨時觀察我,來證實你的猜想,或者我的清白。怎麼樣,你敢來嗎?”
他目光灼灼的凝視著范思朵,臉龐上帶著漫不經心地笑容和自信。
范思朵卻從他的眼眸中讀出了壓抑在深層的苦楚,以及濃得化不開的憂鬱。她心中波瀾起伏,告訴自己這正是一個深入虎穴驗證真假的機會。孟承烈已經說得很明確了,態度也這麼友好。自己如果拒絕豈不是太傷人心?
所以,不管是基於對真相的需要,還是對於孟承烈的這份坦誠布公的回應,她都應該答應。
“我當然敢。”
“好。”孟承烈緩緩笑了起來。憂鬱美型的他笑起來的樣子,讓范思朵恍惚覺得他背後仿佛綻放出了一片美麗的月桂花。
☆、第四十五章 你好自為之
范思朵懷著自己也說不上來的心情跟在了孟承烈身邊。孟承烈是個非常會玩的人,帶著她領略了不同的刺激和樂趣。孟承烈平日裡看上去那麼囂張跋扈,但對她卻非常體貼。
她是懷著快意翻看各種和她相關的娛樂消息,懷著近乎報復的快意接聽楚星淵的電話的。你吃醋了嗎?現在看到我和孟承烈在一起心慌了嗎?
她故意等電話響了一會兒才懶洋洋的接通,用慵懶可愛的鼻音問道:“喂,有什麼事嗎?”
電話另一端,楚星淵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冷漠。
“范小姐,我不知道你是出於什麼原因和孟承烈在一起的。我沒有權利去支配你的行動。但是出於對你母親的可憐,我最後一次提醒你:
不要和孟承烈走得太近。你的那點手段在他眼裡根本就不夠看。我想我已經說過了,孟承烈這個人比狐狸更狡猾,比蛇更加冷血。
如果你是愛上了孟承烈,那我祝你幸運,也祝你們幸福。如果你又是拿可笑的、所謂的我們共同的目標來說事的話,我建議你停止你可笑愚蠢的行為。
那個見鬼的目標從來就不存在,你自以為是的幫忙也很多餘。”
范思朵要出口的關於為了他們共同的目標,她寧願獻祭自身的話被堵在了喉嚨當中。她臉上得意洋洋的自信笑容逐漸消失,並一點點的被不甘和憤怒所取代。
“你憑什麼這麼說?你憑什麼否決我為了報仇所獻出的一切?你知道我為此有多麼努力,犧牲了多少嗎?”她從沙發上彈了起來,朝著手機憤懣的叫道。
楚星淵冷淡道:“你所謂的犧牲恐怕只是感動了你自己。具體的我不想追究,你好自為之吧。”
范思朵聽出楚星淵要掛電話,以後也不會再關注她絲毫消息的潛台詞,火急火燎地叫嚷道:“你答應過我媽媽要照顧我的!”
“如果不是為了承諾,我不會打這一通電話來提醒你。”
楚星淵表示的照顧並不是范思朵心中所想的、所要的照顧。她咬了咬嘴唇,不甘心的說道:“我的付出在你的眼裡就這麼沒有意義的嗎?”
楚星淵挑挑眉頭,意外范思朵究竟是怎麼問得出這句話的。考慮到范思朵平日的作風,他又覺得這話由范思朵說出來也並非不可理解。
“或許,我應該找個人把你這些年所做的事情整理成一份資料,給你送過去?果然,冠冕堂皇的話說得多了,連自己都深信不疑。
你也許是忘記了,你當初衝到我面前,叫嚷著說有個至關重要的事情可以進行合作。事實是你沒有任何值得合作的資本。你唯一的優勢就是你可憐的身世、和我有點類似的家庭遭遇。
顯然,你很會利用你的優勢。我不想看一位母親因為家庭遭殃的悲劇抑鬱含恨而死,所以,才對你們進行了幫助。
而你所謂的合作,是你為了展現自己絕不白白接受幫助的氣節——”
說到“氣節”這個高尚的詞語,楚星淵目光中划過一絲嘲諷,近乎冷笑的說道,“你主動提出要無償的為我工作。對於我多次且明確的拒絕,范小姐你充耳不聞,一心要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