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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曉函搖搖頭:“啊?我不冷的,您要是覺得冷,我們可以進屋內坐。”

    邵馳說道:“我不……”冷。

    話還沒說話,那邊的艾倫又喊黎曉函:“Kevin!我們該吃午飯了,你過來吧!”

    總算到了吃飯時間,黎曉函看看比自己高大半個頭的邵馳:“邵先生,我要去吃午飯了,我不能陪您在這兒坐了,我朋友在叫我。”

    剛剛還在猜黎曉函什麼時候暗示自己請他吃下一頓飯……

    邵馳說道:“那你去吧,我再坐一會兒就回去。”他指的是包間。

    太好了,終於可以走人了。

    雖然戴著大黑框眼鏡,但邵馳還是看到他眉毛挑起的一瞬間。

    黎曉函再次將背包甩在背後,向邵馳告別:“邵先生,那我先走了,再見。”

    邵馳站起身:“再見。”

    走了不到五米,黎曉函回過頭,提高聲音猶豫說道:“邵先生,你的手絹……”

    邵馳愣了下,大方道:“送你了。”

    黎曉函再次道別:“謝謝,再見!”

    再一次看著黎曉函離去的背影,邵馳心情並沒有上一次糟糕,不知為什麼,他覺得今天的黎曉函看起來特別順眼,只是他的那套衣服、背包、眼鏡實在是有點礙眼。

    大概這就是明星的生活吧,也是挺拼。

    不管如何,邵馳對黎曉函的戒備都沒有放下,他還是覺得這次的巧遇太過巧合,但,也挺有意思,不知下次會在哪裡偶遇,驚喜總是令人開心,腎上腺激素提高。

    有藉口擺脫掉邵馳的黎曉函在對方看不見的地方拍拍胸口,再一次過關斬將,對方沒有懷疑他的身份。

    撈魚撈得非常開心的老外們開始聊他們在撈魚過程的樂趣,黎曉函邊聽邊講之前他見到過的趣事,大家的相處也算是其樂融融,黎曉函並沒有因為邵馳的出現在影響心情。

    下午是遊船活動,坐的是有華夏風格的船,老外們依舊很興奮,黎曉函在一旁幫他們拍照、看包。

    原本下午打算離開梅竹山莊的邵馳卻意外的留了下來陪老頭兒們喝茶下象棋,雖說期待黎曉函下次與自己的偶遇,但是今天他還在這兒,就讓助理關心一下感冒的“童愷聞”。

    剛下完一盤棋,邵馳將位置讓出來,找藉口走到外面聽李助理匯報。

    李助理向邵馳反饋:“童愷聞下午跟他的那幾位朋友去遊船了,並沒有在附近轉悠,預計他們坐完船後會從另一個門離開。”

    邵馳說道:“感冒還頂著寒風遊船,真講義氣。”想到“童愷聞”跟他告別時的決然,覺得有點不公平,心裡不舒服。

    李助理也有點詫異,他好像從邵總的語氣中聽出了“怨氣”。

    第18章設想

    在梅竹山莊那天,黎曉函並沒再遇到邵馳,讓他著實鬆了一口氣。

    也不知道是什麼運氣,這都能碰見邵馳,他決定在趕往第三天的寺廟景點時,他要先上幾柱香,確實,黎曉函後來還真的燒了香,求求佛祖保佑曉北能夠順順利利長大成人。

    連續三天在外面跑來跑去,順利將老外們送走後,黎曉函總算是能夠歇息。不過,他的病卻不見好,反而加重。這個季節正是感冒症高發期,距離恢復還有一段距離,得好好養養。

    在梅竹山莊遇見邵馳一事,黎曉函邊擰鼻涕邊告知李歲榮,後者感嘆:“你這運氣也是沒誰了,人人都想遇見的商界大佬,你卻避之如蛇蠍。”

    黎曉函濃濃的感冒音響起:“李先生,如果我不是以童愷聞的身份面對他,我也不會如此。”

    李歲榮投降:“好吧,是我的錯。距離下一次的通告時間還有一周,你可以在家裡好好休息,把身體養好。”

    黎曉函應了聲:“嗯,我知道了。”

    隨後李歲榮又了解了一下劉宇昆照顧曉北的情況,黎曉函客觀的評價了兩句。掛了李歲榮的電話後,黎曉函吸吸鼻子回課室里繼續準備下一堂課,要好好休息還真難。

    結束三天的翻譯期,黎曉函在回校的第一天便收到他的報酬,還算豐厚,看著自己小金庫的錢越來越多,黎曉函覺得感冒似乎也不是那麼不可以忍受。

    下一節課是口語課,黎曉函決定不開口,除非小組練習話題,他選擇後排位置,今天晚到的班長也選擇了同樣一排,見黎曉函來上課,便挪到他身邊的位置。

    老師還沒來,班長趕緊利用好這段時間跟黎曉函說上幾句話:“前幾天翻譯報酬收到了?”

    黎曉函懶懶地應了一聲:“收到了。”

    班長聽出他聲音沌沌地:“你感冒了?”

    黎曉函用紙巾捂了捂鼻子:“嗯,小心傳染給你。”

    班長笑道:“不可能,我剛感冒完,抵抗力強著呢。對了,學校準備將聖誕節和元旦節活動放在一起舉辦,會有大型的聯歡節目表演,有沒有興趣報名參加節目。”

    黎曉函毫不猶豫地拒絕:“沒有。”

    班長說道:“有學分加。”

    黎曉函說道:“加多少?”

    班長說道:“視情況而定,單獨表演和群演均不同,有些節目報了也未必能通過審核。”

    黎曉函說道:“怎麼還要審核,這麼麻煩。”

    班長說道:“這是全校性質的,當然嚴格些,女生們已經在想節目了,你也來當個群演唄,怎麼說你也算是我們的班糙。”

    黎曉函說道:“別讓齊凡聽見,他一直覺得自己是班糙,我可不敢搶他的位置。”

    班上的男生在大一軍訓時間都是見過黎曉函真容的,自戀的齊凡一直視黎曉函為勁敵。

    兩人相視一笑,班長更是笑得停不下來。

    沒笑多久,口語老師來了。

    下課期間,班長和黎曉函都坐在位置上沒動,黎曉函是因為生病不想動,班長是繼續勸他參加節目,黎曉函被他纏得煩了,隨口敷衍了幾句,告訴班長他會好好考慮了。

    上午的課程結束,下午是體育課,黎曉函中午下課直接回家。

    班長拍拍額頭:“被黎曉函坑了,他根本沒答應我。”

    齊凡酸酸地說道:“沒他上台又不會少塊肉。”

    班長看齊凡一眼,和事佬姿態勸道:“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嘛。”

    齊凡對著班長翻白眼:“你是居委會大媽嗎?”每次他說話都要勸解一下。

    班長:“……”早知道就不說話了。

    黎曉函下課後直接回家,中午的公交車速度快,不到二十分鐘就到了家門口,他也午飯沒吃便躺下休息,實在是困,最近幾天晚上總是喉嚨癢喉嚨沒休息好,黑眼圈也一天比一天重。

    不稍多久黎曉函便昏昏沉沉的墜入黑暗中。

    吵雜的街道,昏暗的巷子。

    街道兩旁的路燈明明暗暗,有幾盞還被不良青年用石頭砸破外殼,失去了原有的美。

    他迷茫的站在街口,嘴巴被死死的捂著,完全發不出聲音。

    捂住他的嘴巴的女人正大大的喘著氣,她儘量讓自己的呼吸聲音平穩,不讓後面緊追著她的人找到他們。

    雜亂的奔跑聲和幾個男人怒吼的聲音忽略他們藏身的小巷,繼續往街道的前方跑去,他們嘴裡還吐著不乾不淨的罵人母親的髒話。

    距離那些人離開五分鐘後,女人才摟著黎曉函往另一個方向走去,她有著姣好的面容,摸了摸一頭染成褐色的大波捲髮,緊張的神情從女人的臉上消失。

    “來不及做飯,晚上就在樓下的清真麵館隨便吃點吧。”女人如是說。

    黎曉函點點頭,他已經是清真麵館的常客了,也習慣了這樣的生活,老闆和老闆娘都認識他們。

    吃過晚飯後,他們回到冷清的家,家裡的物品雜亂被掃落在地,唯一的電視機被抱走,浴室里的鏡子被砸碎,房間裡的床單被扯落在地。

    女人大致將浴室和房間收拾一翻,讓黎曉函洗個澡睡覺,明天再送他去學校,不,送去外婆家。

    一覺醒來之後黎曉函已經坐在前往郊區的路上。一個半小時後,他們出現在外婆家,黎曉函被女人送進外婆家,迎接她的是外婆劈頭蓋臉的怒罵,黎曉函已是知事的年紀,聽著外婆的怒罵聲,心情不是滋味。

    女人留下黎曉函的生活費,她坐車走了。

    黎曉函記得女人那個傲然挺立的背影極少看見,至少他在後來的日子裡再也沒有瞧見過。

    遠去的車子形成一個點並逐漸消失在黎曉函眼前,他被喋喋不休罵著那女人的外婆拉回家裡。

    下一次見面又是什麼時候?

    沒有人知道。

    黎曉函醒了過來,他全身都是汗,原來只是一場夢,輕咳兩聲,引來了正在大廳外面玩拼圖的劉宇昆和曉北。

    劉宇昆端了杯水進房間:“醒了?”

    黎曉函坐起來,但頭還是昏昏沉沉:“謝謝。”接過水咕嚕嚕地喝下,“曉北在做什麼呢?”

    劉宇昆說道:“在玩拼圖,他最近對拼圖比較感興趣,老師也說可以培養他的空間想像力,我給他買了幾副簡單的,現在已經完成兩副了。”

    腦海里還是剛才夢鏡中帶來的沉悶,心裡很不舒服,看到曉北他沒有以往的高興,而是淡淡地就撇了一眼,然後到浴室里沖澡,身上全是粘乎乎的汗水。

    劉宇昆將熱好的晚飯端上桌,黎曉函洗完澡就可以吃了。

    清粥小菜,比較適合現在玻璃體質的黎曉函。

    用過晚餐,黎曉函便呆坐在一旁盯著電視出神,劉宇昆繼續陪曉北玩,給他念故事書,沒有打擾黎曉函的發呆,只當他是一個病人般照顧著。

    看的出來,黎曉函是個滿身都是故事的人,他經常流露出的憂鬱氣質瞞不過他,就是家中只有黎曉函和曉北也知道他們家的滿滿都是故事,一個是在校生,一個是自閉症兒,父母從未出現過,更甚的是,黎曉函提都未提過,家裡也沒有屬於一個完整家庭的照片。

    可以說是冷冷清清的不像一個家,只是哥哥帶著弟弟生活。

    按照一些人的性格,大概就把自己的慘事告知於社會,向社會福利機構求助,希望博得大眾的同情和憐憫,擺脫困境。可是,黎曉函卻是相反,他不樂意他人知道自己的困境,也不願意看到別人眼裡的同情和悲憐,他塑造了一個堅強的外殼,將自己和曉北緊緊的裹在裡面,度過春夏秋冬,避開人情冷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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