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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是陳僅一個人泡在浴缸里想起的陳年舊事,不過,焰的個人意識的確影響了自己的某些決策,令他在某些方面超越別人,或許說行事更為大膽。

    信念,這是焰傳達給豪門中人的處世秘訣。說起來,還沒有什麽人能讓他這麽上心的,今天當費因斯說起那個會談,特別是提到可能會有焰參與的時候,他簡直是要命地動心,真算是直擊他的死穴啊……

    這個費因斯也夠會算計人的,好像知道自己要什麽似的,老是害他不能自控地生出些奇怪的念頭,現在居然還以“焰”來挑動他的神經,最後竟抓著那個問題中心不放,真是陰險哪。

    一個瘋狂的想法驀地跳出來──費因斯不會跟焰有矛盾吧……這樣一來,自己豈非撞槍口上?自己還不想被捲入上層的紛爭當中,再想想又不可能,目測他現在的忠誠度,好像沒什麽問題。不過自己今晚得花十幾二十倍的功力才能壓抑住趕到費因斯房間裡打斷重要會談的衝動,那個人終究還不是這麽好見的吧。

    焰一向行事決絕,近來中東局勢有變,各派分庭抗禮,與他樹敵的對手不在少數,分裂分子就已經很說明問題。陳僅這一刻開始,倒很認真地扮演起新角色來,一定要硬挺,沒有別的退路。  

    後來的一天對陳僅來說,可能算是一場磨難。米高一大清早又來叫門,手裡還捧著大包小包,一見陳僅頂著亂發出來就悉數把包裹都扔給他:“你的,老大吩咐按你的尺寸又買了幾套衣服,都是按令弟的品味調配的。”

    陳僅隨便拉了條標籤看價格:“嘩,看來我有個敗家的兄弟。”

    米高揚了揚手裡的一盒錄影帶,把陳僅引到客廳的寬椅上坐定,要求陳僅認真觀摩學習。

    “這是數月前某個記者招待會現場,後半段內容曾轟動一時,主要人物為宙風集團的陳碩和鄭耀揚,前者是令弟。”米高不冷不熱地敘述錄影帶內容,左一個令弟,右一個令弟,聽得陳僅不自在。

    “你這人什麽意思啊?是不是正人君子啊?”決定在沈默中暴發,“你吃飽了撐著去挖這種東西出來想幹嘛?從頭到尾是豪門議事,陳碩是陳碩,你不要把他扯進來。”

    沒等米高那個“你──”說出來,費因斯已經走出來安撫陳僅的情緒。

    “你誤會了。米高是想讓你更了解令弟在公眾前的舉止言談,以便不要太早穿幫。”  

    米高感激地望了老大一眼,實在怕同這個臭小子對峙較勁,因為耍嘴皮子,他每回都輸,有時候很想痛扁這個小子,但屢次忍住,事後想想,他又不是那麽討厭,只能說他有點怪胎是真的。

    錄影帶播放了才一分鍾,視覺衝擊卻已經異常強烈。費因斯將眼光在屏幕與陳僅臉上流轉了兩回,下了結論:“光看長相,幾乎分辨不出來。”

    米高卻在這時不知死活地接上來:“可是論性格,實在不是一個檔次的人。”

    “喂!木魚臉老兄,說話客氣點,幹嘛無緣無故誹謗我!”

    不是無緣無故吧……“試想,如果我有個長相一樣的兄弟,個性這麽差,脾氣這麽惡劣,又拽又囂張,就是那種渾身上下沒有優點的人,我肯定會很苦惱,簡直丟臉啊,可怕啊。幸好我不是雙胞胎,感謝你,母親。”難得米高有感而發,說完還一本正經地在胸口畫一個十字。

    “欺人太甚啊。”嘴上這麽說,卻意外地沒有反擊,因為屏幕上剛剛播到兩人合力對抗公眾輿論的片段,聽到鄭耀揚那句“我很幸運能夠遇上陳碩”,陳僅眼睛都直了,原來就是在這個記者會之後,害他被四眼男追了幾條街拍照,陳碩也太大膽了吧,大庭廣眾之下這麽盯著姓鄭的也不避諱,還說這樣那樣曖昧的話,果然是被帶壞了呀。  

    “令弟勇氣可嘉,不像某人,在有些方面比較保守。”費因斯若有所指,輕笑著發表一番隱晦的言論。

    激得陳僅打了個寒顫:“你誰說啊你!”

    “萊斯利……你行不行?”切換到這邊,米高越看屏幕上的陳碩越心慌,得體優雅沈穩大方,再回頭看看歪在椅子裡的那位,怎麽看怎麽不放心,“你要修煉到那樣子,大概還要過百把年吧?其實形似就可以了,我沒對你抱太大希望。”

    “切,木魚臉老兄就是沒常識,你以為陳碩那個樣子舒服啊?什麽優雅沈穩,送你你要?”陳僅站起走到錄影機前取出帶子,回過頭,眼神突然閃爍起來,“你們不知道的是──我跟我家碩碩有心電感應的,一方能做到的,另一方也能。”突然又不耐煩地朝米高揮揮手,“唉,跟你這種單卵低級生物是沒辦法溝通的,說了你也不懂。”

    “你──”米高又一次落入人生的低潮。

    出發的前一晚,一切裝備就緒,包括微型防探測竊聽器及追蹤設備,武器暫時沒有放在身上,為以防萬一,米高已經設置了武器存放點,如果事態惡化,立即會派出特種部隊支援。  

    當晚來了三個陌生客,據說都是豪門的超級眼線,常常能在突發事件中各顯神通。

    陳僅的第一步任務就是要與吳恭再次接觸,獲得大型賭場及娛樂場所的確切資料,以便在最短時間內對珊麗蘇的行蹤有確切的掌握。

    “想不到又要跟蜈蚣打交道,那位色大叔可不好對付,上回因為他差點……”一想到話題涉及某些禁忌鏡頭,看其他那麽多人在場,無意識地瞥了眼費因斯,決定明智地停止報怨。

    費因斯作最後交代:“一定要把握進度,如果心理突破不行,只能採取極端手法,但不要傷到珊麗蘇,她是重要證人,斷了她這條線,會有很大損失。”

    “明白。”陳僅點下頭,心裡沈重起來,畢竟這不是一樁小case,如果處理不當,很可能會幹預上層的追擊行動。

    米高介紹他身邊一位高挑的俄國女人:“這位是薩娃,形象設計師,她會幫助你在外表上從頭到尾接近令弟。”

    陳僅暗自咋舌,還真是受罪啊,不會讓我穿黑色吧?

    半小時後,再次出現在眾人面前的已經不是原來的那個陳僅,連頭髮都修短了半寸,當時把他心痛得要死。基本上可以用衣冠楚楚、落落大方來形容,渾身上下散發出成熟男人的非凡魅力。  

    “脫胎換骨啊……”米高贊道。

    “說話小心點,木魚臉老兄。”雖然說話還是一樣刻薄無禮,但配合那一身得體的西服、難得一見的冷漠表情、深沈犀利的眼神,還真是構成了前所未有的衝擊力。

    費因斯走到他面前,一臉深思,最後輕聲說:“效果不錯,不過以前的樣子比較像你。”

    “總算有個識貨的了!我也覺得以前的樣子比較帥啊。”聽得在場人士個個目瞪口呆。

    驚心動魄的戰役打響,當全新身份狀態的陳僅立在眼前時,驚得吳恭的下巴脫落又裝上,裝上又脫落,如此反覆,看得陳僅暗自咬牙直想發飆,但最終還是以驚人的陳碩式風度忍住了,不過,這邊已經在使眼色,讓米高上。

    經過薩娃的高超易容術打點過的風知了大人,為了事後不被陳僅抓包攻擊,他只得斯文不掃地,自覺撐場面:“吳爺,希望您能指條明道,陳先生與費因斯先生也會萬分感激。”

    “啊,對對。”蜈蚣這時才恍然大悟地拍醒自己,為這難得一遇的詭異突變感到壓迫重重,“這是應該的,陳先生──”上來握陳僅的手,“上次是我事先不明情況,不知你是豪門幹部……總之,沒能及時分辨出這麽高明的掩護,錯將陳先生當作手下人,多有冒犯。”知道冒犯那你還不鬆手?!豈有此理!  

    “這種事,吳爺不用放在心上。有的事,你知我知就可以了。”陳僅面色莊重地變相警告,“這次吳爺為豪門的事大大費心,我們自然是牢牢記心上的,用得到的時候,豪門也會為吳爺出力。”

    那一雙色眼還是忍不住緩慢地上下打量他:“陳先生果然慡快,有你這句話,吳某必當傾力協助。”

    “多謝。”完美的淺笑,帶著勝券在握的自信與內斂冷酷的氣度,十足的陳碩。

    連對面的米高都不得不承認,這時候的陳僅的確有種說不出來的淡定和襲人氣勢,莫非這兩兄弟確實有心電感應?

    拿到第一手材料,陳僅和米高帶著數名保鏢龍捲風似地撤退,車子一出街口,陳僅立即原形畢露地炸裂了:“木魚臉,你還真是不講義氣哎,剛剛那隻混蛋蜈蚣占我便宜,你當沒看見,你行!”

    “又不是占我便宜,我幹嘛心急?”米高這回可沒放棄辯護,“再說你這種風騷男,早就該吃吃苦頭,那種人不會錯看同類的。”糟了,怎麽把心裡想的話都說出來了,山洪要暴發了。  

    “你再說一次看看──”剛剛還烈火熊燃的眼睛此刻被一層冰箱覆蓋。

    “前面,停車!”米高大喝一聲,司機一個緊剎車,米高老兄已經瀟灑地飛奔到前一輛車坐定,避開雷區是最明智的選擇,留下陳老大在後車座鬱悶。

    晚上第一站──鴻達,市內最具人氣、可盡情一注千金的灰面賭場。

    雖是生於豪賭之家,但陳僅陳碩兩兄弟卻意外對賭博不熱衷,並且有點厭惡,可能是自幼年起,就深受賭徒雙親到處遷徙之苦,從心底里不接受這個東西,甚至被陳碩譽為“無聊的自我折墮”,今天可是得重操家業啦。

    “你好像說過,你賭技很一般。”米高入場前湊到他旁邊擔心地說了句。

    “反正輸了錢是你付帳,沒什麽好擔心的,擺對姿勢不失誤就好。”陳僅不以為意地投米高一眼,“我是扮陳碩,又沒讓我扮賭神,你是不是香港電影看太多了?”

    米高將那一個就快要脫口的字頑強地吞回肚子裡,下決心要看這臭小子是怎麽“不失誤”的。  

    陳僅先開口議正題:“你確定珊麗蘇今晚會到?”

    “最近五天,她每晚九點來這裡,而且只玩買大小,從不作莊,而且都只玩半個小時就離開,從來不拖延。”

    “這種買大開大買小開小又有自制力的人,會贏錢。”陳僅肯定地下結論,“不能輕視這個女人。”

    “你腦子有的時候還算蠻清醒的。”

    “什麽意思?”用陳碩的一記威力無窮的批判式必殺眼光橫掃米高,保證他再無還擊能力,後來想想,自己會不會演太投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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