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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根本一開始就認識崔銘龍!”用目光逼視費因斯。

    “現在也不過形同陌路,我認識的是以前為豪門拼命的那個阿龍,而不是現在窩在翔龍組的叛逆分子。”

    “你把我當笨蛋耍!”陳僅把頭一下探到費因斯跟前,“我也算是你的搭檔,你為什麽事事都不跟我溝通!讓我雲裡霧裡跟在你身後瞎轉,還要無緣無故吃拳頭,甚至不能問為什麽,你到底什麽意思?!阿龍為什麽曾經是豪門的人?他為什麽搞叛逆?為什麽他對你……你們說的那個‘他’到底是什麽人物?”

    “陳僅,如果這個任務令你心浮氣躁,我可以批准你立即回赤部。”

    “你他媽渾蛋!我不過是想清楚自己在干什麽,為什麽在干!恕我耐性不佳,如果不需要我發問,我閉嘴,再不會多問你一個字。”他起立轉身背對他,最後狠狠壓抑住情緒化的衝動,輕聲說了句,“我以為我們該有起碼的信任。”

    “我說過我信任你。”  

    “哼。”無奈地冷笑一下,舉步向浴室走去,重重甩上門,拐進衛生間坐在抽水馬桶蓋子上兀自默想。

    原來都是騙人的,原來自己像猴子似的被人當道具耍,對計劃的細節一無所知,時不時還要去衝鋒陷陣當炮灰,媽的,太背了!

    正當陳僅陷入義憤填膺的敏感狀態,門被人不合時宜地推開了,暫時打斷他的“沈思時間”,陳僅擰著眉看向來人,卻無法恢復平時嘻皮笑臉的明刺暗諷,但他現在真的很想扁人啊。

    “什麽都不用說。”陳僅抬手制止對方接下來可能會準備的發言,“因為我現在還不想問什麽。”

    “你如果不慡,可以發泄出來。”

    “是啊,我是該找一個漂亮女人安慰一下。”他站起來往外走,卻被費因斯一把拖住肩膀。

    “陳僅,我會告訴你你想知道的。”

    “想好了?準備告訴我多少?三成還是五成?”他一臉沒有信心不甚樂觀的樣子,“乾脆什麽都別說了,省下雙方的工夫,況且,我現在對本此任務也已經不是那麽感興趣了。”  

    老實說,還從來沒有人對他烈焰用這種態度,他本應該非常惱火的,甚至有可能不動聲色地立即削了對方的一切權利,讓他再無立錐之地,但是每次面對陳僅直言的坦率和狂潮般的眼神,他卻屢次下不去手,甚至一點都沒有想過要懲罰他的不敬與囂張,自己真是被他影響了大腦?

    “如果你錯過今天,我可能真的永遠不會再說,你自己想清楚。”

    陳僅突然像只豹子似地撞上費因斯的胸口,然後用力將他壓在了身後的牆磚上,眼裡竄起兩株火苗,燃得兩人都有些氣喘:“剛才那家夥的感官也許沒錯,你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也把別人看得太不重要了!如果你只是想要一個聽話的手下,你大可不必找我,因為我瘋狂無禮,而且可能隨時會咬傷主人,你可不要大意噢。”

    “你還真是火暴呢,不過……”他的手移上了陳僅的腰,“我並不討厭你的直率。”

    “那我是不是該慶幸自己夠命大?”

    “如果這樣你覺得好過些。”

    “長官,你可真是個渾蛋,我──受夠了。”  

    我對你可是仁慈忍耐到極點了,陳僅。費因斯盯著眼前這個充滿能量的男人,英俊得幾乎會灼傷人的眼睛,那麽耀眼豔麗,有時深沈慵懶,有時直白衝動,他不為任何人工作,他只為自己的理想。這樣一個人與他以往接觸的人有那麽一點不同,陳僅比較像一片坦蕩的陽光,又常常喜歡在陽光下製造些無傷大雅的惡作劇,辦起正事來卻並不含糊,甚至有些太尋根究底了,讓他覺得很棘手很難搞。

    他並沒有在關鍵時刻被陳僅的氣勢唬住,而是繼續道:“在告訴你事件的來龍去脈之前,我要你答應我一件事。”

    “門都沒有!是你故意不守規則,欺上瞞下。”

    “這件事你沒有權利拒絕。”

    頭腦里拉響警報,陳僅慢慢鬆開壓著對方的手臂,用眼神詢問他的意圖,當然,那詢問不是友好的。

    “我要你做我的情人。”後面還補充一句,“來真的,不是演戲。”

    只覺耳邊一陣轟鳴,意志薄弱些的都有可能當場倒地,陳僅臉上迅速浮上一片茫然的陰翳:“你……腦子不會壞死了吧?”  

    第14章

    這一次,費因斯似乎並不打算略過重點:“你認為我是在開玩笑?”

    可憐的陳僅因突如其來的不被期待的告白眨巴了幾下眼睫毛,五秒鍾後廁所內暴發出一聲巨響:“啊──”隨著這陣悽厲的慘叫過後,完全是出於本能地不假思索的作出反應──將費因斯重新甩回到牆上。

    “我看你是秀逗了!還有,別打我主意!”說完,就拉開門猖狂逃竄,快速結束這一場驚心動魄史無前例的對話。

    陳僅一路衝出去,再也不想回頭的樣子,他知道自己完了,被自己上司盯上,以一種可悲的方式,其結果只能用慘烈決絕來形容,想他陳僅風流倜儻一世,幾時踢過這麽厚塊釘板?幾乎嚇破他的膽。

    原本以為這世界沒什麽事再震得了自己的心神,結果還是被擊倒在地,這男人是瘋子,遇上他本也不算太倒霉,但是發展到現階段,壞處多於好處,這多少讓他覺得有些慌了,怎麽保持公私間的平衡成了最大難題。本來像他這樣的男人是不該遇上這類“性騷擾”的,遇上也不該是這樣出色的對象,害他出個拳頭都要三思而後行,可偏偏不幸的是──他的確遇上了,並且對方還是深受廣大群眾、媒體朋友愛戴的大人物,如果自己是女人,此刻算是一步登天。  

    他也反覆想,如果費因斯說的是真的,那是真正不妙,自己難不成要捨命陪君子?這顯然是違反常理的,雖然平時不怎麽遵守常理,但明擺著的事又不能不顧。如果這只是一道新鮮的考題,他也不是古板得連偶爾配合一下都不行的人,上次對付蜈蚣時不也馬馬虎虎過關了嗎?這其他活不拿手,扮情人還是有九成九把握的,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

    可事實是,上頭這一句驚天地泣鬼神的話壓一下,頓時將自己砸個頭破血流,幼小心靈受到極大的創傷,似乎不可彌合再難痊癒。

    本來想去找人訴訴苦的,後來想想,女人們聽不懂,男人堆里靠得住的更少,兄弟陳碩更是不用指望了,聽說最近去了法國度假,那在這茫茫人海中,該何去何從啊,總之,自己是個到處碰壁的家夥,想想更加鬱悶。就這樣在街上逛了半天,實在窮途末路之下,終於撥通了褐部江威的電話。

    “餵?”聲音聽得出極不耐煩,可能正壞了他好事。

    “我。”

    “阿僅?”算他有良心,一個“我”字就聽出是難兄難弟,語氣立即緊張起來,“有事?”  

    “沒事。”這是個令人安慰的回答。

    “老大,你也不看看現在幾點!三更半夜你沒事找我幹嘛?我又不是你小情人。”

    “別跟我提情人這兩個字,聽了就煩。”

    “沒事吧你?難道跟著中東組級別的要員沒有撈到半點好處?”

    “嘖,這次我損失大了。”差點連貞操都保不住了。

    “要我出來嗎?”

    “你出來干什麽?想讓我躺你懷裡痛哭一場啊?”陳僅又恢復惡劣本質,繞到正題上,“最近怎麽樣?行動還順利吧?”

    “進展還不錯,最近褐部也已找到蛛絲馬跡,正在追查其中一條線,時間緊迫。”

    “我想向你打聽一個人?”

    “誰?”

    “崔銘龍。”  

    “翔龍組的?”

    “你果然比我知道得多。”

    “到香港就有所耳聞了,你現在難道活在真空里?真準備做定優質保鏢啦?違反本性吧?叫苦不迭吧?”江威在那兒趁機耀武揚威。

    “嘿嘿。”自嘲地苦笑兩聲,“威哥,你要再拿這事刺激我,我現在就衝到你那邊把你從小妞的床上揪下來暴打一頓。”

    “來吧,我正準備轉移陣地趕下一場。”

    “拷。”心裡不禁一酸,覺得現在豪門裡最慘的老大就是自己了,“崔銘龍的底細你知道多少?”

    “這人很神秘,後台又硬,一時也查他不到,而且不是我們追的那條線,所以不好說。”江威的口氣突然充滿關切,“阿僅,你不是遇到什麽麻煩了吧?”

    可以說是的,很大的麻煩。“我能應付,稍後聯繫,真希望趕快滾回紐約,這兒真他媽不適合我待。”  

    江威笑起來:“陳老大,稍安勿躁,小心火燭。”

    “行了,有消息記得聯絡我。”我也該回去面對現實了,流浪能流浪到幾時去,逃從來不是陳僅的風格,剛才那屬於突發狀況,人一遇到危險都會有一些本能反應,這也不能怪他不夠鎮定。

    唉,還是回家洗澡吧,什麽事情都有解決的方法,雖然自己已經夠帥夠招人,但還至於成為引人犯罪的絕色尤物,這之間是有差別的,這男人女人之間也是有差別的,所以可以推斷出──費因斯確有各類心理及生理方面的問題,需要他犧牲時間精力回去做做思想工作,開導一下。

    垂頭喪氣地回到舊樓,這次走到樓梯口已經沒人守著了,他一腳高一腳低慢悠悠地踩上去,推門而入,房間裡鴉雀無聲,只有浴室的門關著。一下子就火了,這人就是有辦法生生剝奪別人唯一的樂趣,全世界都知道他愛洗澡,他偏偏在這種非常時期占著地方。

    陳僅坐到沙發上冥思苦想,想弄明白這問題的癥結在哪裡,自己是什麽時候無意踩到了貓尾巴,能讓鼎鼎大名的安德烈。費因斯如此痴迷不悟,真是禍不單行,早就說過,人太帥也是罪過啊。

    終於,有人從浴室里出來了,兩人打一照面都沒想到冤家路窄,這麽快能再碰見,不由異口同聲驚呼道:“怎麽是你?!”  

    這人真是無法無天了,膽敢不申請就用我的私人浴室!“誰讓你進來的?”

    “你跟安德烈……在一起?”

    “話說清楚,不是在一起,是暫時因工作關係而同住一個宿舍。”陳僅非常嚴謹鄭重地更正對方的說法,這種敏感期,話更不能說錯半句,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誤會,“你幹嘛跑來這裡用我的浴室?用完有沒有給我擦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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