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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薇:“他說,不想跟我結婚了。”
段存意沒想到張子文有這種骨氣。
黎薇笑道:“他還說,要成全你。”
段存意冷笑一聲,他不需要任何人成全。
黎薇看他神色,心裡頗為自得。
這才是她需要的男人,有野心有能力,還有與之匹配的傲氣,令這樣的男人著迷是件值得自豪的事情。
段存意道:“他願意解除婚約正好,我們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他握著黎薇的手放在唇邊親了親。
黎薇暗暗嘆氣,可惜還是不夠聰明。
她道:“你覺得張子文敢跟他老子說這件事嗎?”
段存意微微一笑,道:“男人一般很難忍受這種侮辱。”
黎薇嗤笑:“就算他敢說,他老子也不會同意,張家現在根本輪不到他做主。”
段存意聽出她的意思,放開她的手,語氣冷下來:“你還要和他結婚?”
黎薇道:“存意····”
段存意看著非常失望,他是真的想和她結婚。
黎薇心軟了一瞬,她主動靠上他僵硬的肩膀,道:“存意,我也想和你結婚,可我和張子文一樣,身不由己,我的婚姻不僅僅是一樁婚姻,你應該明白。”
段存意:“那我們就要一直這麼偷偷摸摸的。”
黎薇抬起頭,看著他道:“當然不會,等我得到想要的,自然會離開張子文。”她吻了一下他的臉,“到時我們就能在一起了,你願意等我嗎?”
段存意看著她,在這極其溫存的時刻卻感覺到一股悲涼。
他不該再相信黎薇的承諾,她不值得相信。
“我等你。”段存意將她攬入懷中。
但他需要一個結局,哪怕不是個好結局。
第16章 可憐
張子文跌跌撞撞地進了屋,打開燈,包還躺在地上,他一腳踢開,朝臥室走去,窗簾被風吹得飄來盪去,他過去拉上,又把臥室的燈打開。
到處都是亮堂堂的。
張子文在屋裡轉了一遍。
衣櫃裡少了幾件衣裳,除此之外一切都和原來一樣。
李妙在這兒住了個把月,時間不短,張子文覺得奇怪,她怎麼能丁點兒痕跡都不留,走得乾脆利落。
張子文笑起來,他想坐到床上沒撐住一下滑到地上,剛想爬起來可一動就要吐,他嘔了幾聲,胃裡翻騰著一股悶燥。
一醉解千愁都是假的,他是越喝越清醒。
他第一次審視起自己的生活。
沒有任何異常,可他就是覺得哪裡不對勁兒。
怪李妙。
都怪李妙。
她克他,遇見她之後他就開始不順,開始胡思亂想,想一些無聊的事兒。
要是以前,黎薇和段存意這事兒,他就算知道了也當不知道。
他不喜歡黎薇,他本來就沒有對他們的婚姻抱有什麼期望。
黎薇再好對他而言也只是一件漂亮衣裳,可再漂亮誰一輩子只穿一件衣裳。
他不會說那種蠢話,不和她結婚,他的確是要倒霉。
他禁不住要可憐自己。
他還可憐黎薇,連段存意他都一起可憐。
盲人原本不知道什麼是暗,一朝見了點朦朧的亮,還沒來得及高興,就先知道害怕了。
張子文爬到床上,視野里所有東西都跟在水裡飄著似的,一層一層的晃起來。
他滿意了,醉意來得遲總比不來好。
有人要清醒,有人就要混沌,不是人人都想把什麼都看清,那是自尋煩惱。
張子文閉上眼,臉上帶著點笑,睡得安穩香甜。
c市大部分時候都處於夏天,陽光熱烈,風裡有股樹木的烘發的青氣。
李妙從公交上一下來就趕緊打開傘,她還是長袖長褲,走兩步就開始出汗,衣服黏噠噠的貼在後背上,她想念四季分明的地方,天天關注著家鄉的天氣,想像著此時被雨打濕的老街,和樹葉飄落的蕭索景象。
周香林上次打電話來說,已經穿上了外套,羨慕她現在還能穿夏裝,又問她和張子文怎麼樣。
李妙還是說好,說起張子文時儘量平常,她裝得很像,周香林聽了高興,覺得女兒終於開竅了。
李妙沒有反駁,她是開了竅,起碼知道,真心不是人人都想要。
張子文要什麼呢?
李妙想不出來,他什麼都有,又什麼都要。
她恨不起來他。
李妙到辦公室時接到一個通知,今晚要聚餐。
她還沒轉正,不敢不合群,上了快一個月的班,或多或少了解了些人際關係的重要。
同事們都挺客氣,問李妙有沒有什麼忌口,想去哪兒吃。
李妙不習慣發表意見,就說都好,沒什麼不吃的。
大家一合計定了吃火鍋。
本地牛肉非常出名,放清湯里略略一燙,待到嫩肉微微捲起,此時沾一點醬油,放進嘴裡,能吃出一股鮮甜味兒。
下班後到了地方,李妙一看,有點兒不想進去,這地方張子文帶她來過。
她已經想不起這兒到底好不好吃,卻還能記得張子文當時說的話。
真是可怕。
前頭的同事回頭看她一眼,李妙還在門口躊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