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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子文嘲諷道:“你要我來替你管公司?”他忽然生起氣來,語氣尖銳,剛才的風度一下子都消失了。
段存意終於安下心來。
黎薇約了幾個朋友一起聚聚,當時婚禮辦得急,好友中有幾位在國外來不及協調時間,這回正好趁著回國,一定要黎薇帶著張子文來見見。
“看看誰有這麼大能耐,能把我們薇薇拿下。”
黎薇被他們鬧得沒辦法只能答應了,她給張子文打電話,讓他晚上早點回來,張子文欣然同意。
黎薇調侃道:“這關不太好過,你要做好準備。”張子文便問要做什麼準備。
“打扮的帥一點就行。”黎薇說完就忍不住笑起來。
黎薇在大學最後一年跑到國外學了幾年設計,認識了幾個同系的中國學生都是差不多的調調,喜歡穿拖拖拉拉的衣服,最討厭曲線畢露,視為低俗,戴繁複的首飾,說話時都帶著點不讓別人舒服的勁頭,他們談論起現在的流行都覺得不屑,問黎薇的婚紗找的哪位設計師訂做,順勢就說起該設計師的壞話,埋怨他被金錢挾持,風格大變,沒有風骨。
張子聽全程帶著一種新奇的微笑,來掩飾他的毫不在意,他時不時地讓服務生給他們再拿一瓶酒,自己卻一口都沒喝。
話題不知道什麼時候轉到他身上來。
“我們一直以為黎薇會找個看起來特別···”說話的人好像卡住了,皺著眉頭想了半天才找出詞兒來,“特別性冷淡的那種男人。”她爆料,“她眼光一向如此,歷任男友都是這種,像思考者雕塑,苦大仇深的。”
黎薇叫起來,半真半假地地生氣,又觀察著張子文的臉色。
眾人大笑,非要剛剛那人接著說,張子文像什麼雕像。
張子文的心已經飛離了此地,心不在焉地笑,順應他們的想法去追問,附和地好奇。
剛剛發表了那一通高見的人已經徹底醉了,再說不出來個所以然,只一個勁兒的稱讚,這裡的酒好,比國外的好。
“那淡得跟水似得,喝得沒味兒。”
張子文就又叫人上了一瓶酒來,他順勢和黎薇說自己有點事兒,要先走一步。
黎薇問他是不是不高興了,嫌他們太鬧騰。
張子文安撫她:“怎麼可能,我是忽然想到有個文件還沒弄完,爸爸明天要看。”
黎薇:“那你晚上還回來嗎?”
張子文道:“說不好,你先睡吧,不用等我。”
她讓他抱了自己一下,不然不讓他走。
眾人目睹這對新婚夫婦的擁抱 ,立刻歡呼起來,黎薇臉都被他們鬧紅了,張子文和他們打了招呼,又連連抱歉,這才離開。
女同學感嘆黎薇總算迷途知返:“最後還是選了個一笑能化春風的。”
路燈下聚集了大團大團的飛蟲,底下不知道什麼時候放上了個垃圾桶,一股帶著臭味的熱氣飄出來,路過的人都要閉氣,捂著口鼻快速地跑過去。
張子文就盯著這些跑過去的人看,看裡面有沒有他等待的那一個。
他給李妙打了電話,但是沒人接,他不知道她是故意不接還是沒看到,她要躲開他的話,其實不用那麼麻煩。
如若有心,這個城市這麼大,人這麼多,他們很難有機會遇上。
只要他不去找,她再也不能出現在他眼前。
可他又忍不住要懷疑,這個念頭其實是在自欺欺人,因為想起上次那次完全沒有期待過偶遇。
這個城市這麼大,人這麼多,他們還是會遇上,是不是在暗示著什麼。
四處都埋伏著一點機會,只要他們踩上一點,就會有張巨網收起,將他們困在一處。
張子文盯著那一個個跑過的人影,總覺得剛剛過去的那個就是她,又想像她此刻還在這條路上的某處,正正一步一步地朝他走近。
第29章 壞人
周香林的病說起來很模糊, 大概是累得,又或者是氣得, 李開源進去前後,她四處奔走,積了很多勞累和辛酸,後來李妙走了,就剩下她一個人, 她又要去上班,外頭還要裝作沒事人的樣子, 這麼憋,就活生生把自己憋倒了, 早上從床上起來, 眼前一黑半天爬不起來, 周母看她半天不下樓上來一看, 才發現她倒在床上動不了, 嚇得要命趕緊打電話把周香梅叫。
周香林就住了院, 一通檢查下來,沒查出什麼,只叫她休息, 靜養, 什麼都別想。
周香林養不了, 躺了兩天就急著要去上班:“請不了假的, 再請要被辭的。”
周香梅勸不了,背著她一個電話打給了李妙。
李妙回來之後直接去了醫院, 大半夜的周香林看見女兒突然出現,還以為在做夢。
周香梅看她眼神瞪過來也不怕,反正人已經回來了,她還能把自己吃了不成。
周香梅讓李妙坐下:“我去打點開水來。”
李妙要去,周香梅不讓:“你陪你媽就行,別的不用你管!”
周香梅出去了,病房裡就剩下母女二人。
李妙先把床邊掛著的帘子一拉,坐下,看了周香林一眼,眼淚就湧出來了,她趕緊把頭一低,怕周香林看見。
周香林就裝沒看見,問她什麼時候回來的,坐什麼回來的,她問一句,李妙答一句,漸漸把淚止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