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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又不是辦身份證!李妙還待要說兩句,後頭忽然傳來個女人小聲抱怨:“吃個火鍋還要開□□,胡攪蠻纏。”還笑了一聲。
李妙臉脹得通紅,轉過頭待要和這女人理論一番,看見她身邊的人,卻一下愣住了。
張子文看著她卻一點都不吃驚,瞟了她一眼就漠然轉開,像不認識她一樣。
還真是什麼樣的人養什麼樣的狗啊,李妙難得惡毒了一回,看著他身邊的女人,連開口都覺得不值,冷著臉又把頭轉過去了。
她想,她就堵在這兒,就讓他們不舒服一回,這樣的人,憑什麼能處處都順利,也得讓他嘗一嘗被人為難的滋味。
李妙咳了一聲,又和收銀員說了起來。
收營員也急了,可就是不同意給開□□,李妙提出個建議,“要不,我讓我同事和你說吧,你看看有沒有印象。”收營員懵了,這結帳的人那麼多,她哪兒記得啊?李妙掏出手機,剛要打電話,後頭那個女人又開口了,其實她一直也沒停過,嘀嘀咕咕個沒完,聲音也越來越大。
“也不知道日子是過得多不順,在這兒來逞威風。”
李妙這回終於沒忍住,轉過身,先對這女人一笑接著道:“這位小姐,我看你日子一定過得很順”她眼神在張子文臉上停了一瞬,他也看著她,“你吃火鍋不僅不開□□,還不用付錢。”女人急急問道:“你什麼意思?誰不付錢?”李妙不理她,又轉回去對著收銀員。
她們在這兒進出的地方僵著,已經惹了不少注意,領班聞訊趕緊過來勸解,李妙堅持要開□□,領班正要開口,張子文忽然說:“把□□給她開了,我跟你們老闆說。”領班認識張子文,他一開口,領班也沒什麼顧慮,立刻讓收銀員把□□開了。
李妙拿了□□就走。
女人不滿道:“什麼人吶,連句謝謝都不說,一點素質都沒有,子文,你就不該理她。”
張子文沒有說話,臉色卻越來越難看。
李妙將□□攥在手裡,走了一會兒,手心忽然傳來一陣痛,她連忙鬆開手,手掌上已經被她指甲尖釘出了兩個月牙一樣彎彎的印子,這麼好看,卻讓人痛。好像就是這樣,上癮的東西,往往有毒,有益的食物,一般味道不佳,這世上表里如一的人罕有,就連表里如一的事物也少見。都知道,外面一層是給人看的,裡面那些就是自己都不願意看的。
體諒誰,都不如體諒自己,耽誤誰,也是在耽誤自己。
李妙看著手心裡這兩彎印子,不肯眨眼睛,眼睛底下蓄了一點水汽,也許是汗吧。
第27章 躲避
李妙把□□塞進包里, 繼續往前走。
走了兩步,身後衝上來一個人伸手拉住了她。
是個言而無信的人, 憑著那雙手的力道和溫度,在轉身之前就李妙就知道了是誰。
她轉過來,臉上還帶著一點笑意,同時手上卻毫不猶豫,狠狠把他甩開了。
這回, 她輕易就能甩開他。
張子文看著她,臉色卻比她更冷, 他追出來,來給她臉色看, 也許是來為他的新女友出氣。
李妙這一瞬間對他的憎恨一下清晰起來, 過去那些瀟灑的寬容和優越感, 混在一切化為一種滋味難言的毒液, 汪在她嘴裡, 她吐出的每一個字都泡了個淋漓, 字字寒光,化作利箭,不僅貫穿他, 還要接著腐爛。
她回憶著, 腦海里所有舊日的片段都昏暗錯亂, 陰森恐怖。
她拿出一幅最不屑的口吻來:“你要不要臉?你說話是不是沒有一句算過數?”
這種程度, 還不能傷害他。
“你把別人當什麼?你是不是以為全世界所有的女人都盡在等著你挑選?你招惹了一個又一個,是不是覺得特別有成就感?說實話, 除開錢,你根本一無可取,當時你問我愛不愛你,我騙你了,其實我從來···!”
李妙說得正快意,張子文忽然抱住了她。
這根本就不能算是個擁抱,他就跟一面牆一樣堵過來,用他的身體擠著她,根本不管她還能不能呼吸,他把她抵死,不讓她動,手捆住她,李妙感覺像掉進了口井裡,井上又被人蓋了石頭,他的懷裡沒有一點光線和生機。
他們正處在一個街角的暗處里,路燈離得並不太遠,城市綠化做得太好,邊上的樹投下的陰影,將他們兜頭籠住,路過的人只看見男人背上不斷的撲騰兩隻手,像在岸上掙扎的魚。
李妙想喊,可發不出聲音,眼前漆黑一片,張子文把她的臉按在胸口上,她不舒服,忍不住分神,想現在這姿勢一定很不好看,接著氣憤又害怕,她狠狠去推他,又暗暗地去掐,逮哪兒掐哪兒,手段下作又潑辣,她等著張子文叫痛,他卻連氣都喘地越來越輕。
他們像兩塊正負極的磁鐵,無計可施地依附在一起。
李妙開始後悔,後悔剛剛說的那些話,她惹他幹嘛,直接甩開他走就好了,她為什麼頭腦發熱,管他是死是活,管他是什麼人,何必再把自己拿出來給他消遣一遍。
恨意如潮水褪去,激烈的情緒維持片刻就會令人疲憊,過後更感覺心灰意冷,自暴自棄。
李妙嘲笑自己,平時說的多好啊,其實心底想的也是,要把自己遭受的一切,原封不動,再加十倍,百倍的,還給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