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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妙跟他去了一家本地菜館,這家專做家常菜,土雞湯十分出名,來人都要先點一盅。
張子文:“什麼是土雞?”
李妙解釋道:“就是散養的雞,不餵飼料,吃草吃蟲。”
張子文聽得新鮮,點了一道迫不及待要嘗嘗味道。
湯一上來,張子文先給李妙盛了一碗。
李妙小心地舀了一勺,吹了半天才敢往嘴裡送。
她第一次吃這雞湯時嘴燙起了泡,自此以後,看剛端上來的熱湯不冒氣,就心生警惕,一定要吹好幾下,才敢啜一小口。
張子文沒有這種經驗,燙的嘶嘶吸氣。
李妙這時才想起提醒一句,“小心燙!”
張子文聲音含含糊糊:“說早了。”
李妙:“·····你吹兩口再喝啊。”
張子文皺著眉,感覺嘴裡水泡的位置。
李妙心裡有愧,想問問他疼不疼,又覺得是廢話
張子文道:“土雞怨氣大,還是吃飼料的老實。”
李妙撲哧一聲笑出來。
張子文一本正經提議,下回還是吃燒烤保險,土豆大概難成精。
吃完飯張子文沒再邀李妙去看星星,直接把她送到了家門口。
李妙鬆了一口氣,和他道謝,等他走了,把自行車扶到樓道底下鎖好才上樓。
一進門周香林就盯著她看,奇道:“你怎麼肯穿裙子了?”
李妙:“今天熱。”
周香林哪能不知道,“下班幹嘛去了,剛剛送你回來的是誰?”
李妙如實說了,她和張子文根本沒什麼,隱瞞就像自作多情。
周香林好似也不當回事,告訴李妙:“張子文請你你就去,就當交個朋友,大大方方就行,別想太多。”
”我什麼時候想太多了?“
周香林看她一眼:“我就隨口一說,你嚷嚷什麼。”
李妙進了洗手間,想著周香林的話,想到張子文嘶嘶的抽氣的樣子,心口像放了一隻氣球,又脹又輕,誰在輕輕點一下就要爆炸了,她捂著心口,不知所措。
李妙早早得上了床,把燈一光,開著空調躲在毯子裡里打開了手機,然後輸入了張子文的名字。
張子文照片和本人差得不多,大多數是偷怕,偶爾有幾張清晰都是和他父親一起,西裝領帶,嚴肅正經,無法和在她面前的那個樣子聯繫起來。
他明明還挺愛笑的,起碼在她面前是笑的時候多。
她仔細的一張張看過,還有八卦論壇上關於他的帖子,裡面討論了半天,不過是說他和哪位女明星疑似有曖昧關係,又斷言,那位女明星絕對嫁不進去。
門當戶對,由古至今。
李妙從毯子裡鑽出來,把手機放到桌上,熱糟糟的腦袋慢慢涼了下來。
她深深困惑,張子文知道他在做什麼嗎?
張子文當然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打動女人的心於他而言就像觀看一朵花盛開,是極其美妙的享受之一。
在此期間他可以殷勤,可以體貼,還有平時絕對沒有的耐心,整個人都變得溫馴。
黎薇剛開始就是這麼被他打動的。
張子文為此得意。
後頭他倆各自看穿彼此的真面目時雙雙都覺得掃興。
他們只能裝得了一時,裝不了一世。
可話說回來,為什麼要裝一世呢?
人生苦短,不盡興就是犯法。
張子文給李妙打了個電話,響了兩聲她接了。
“周末有空嗎?”張子文問。
“·····有事嗎?”李妙聲音和其他女孩兒不一樣,有點兒沙沙的。
“我想去留仙山看星星。”他小心翼翼地說,等著那頭的回應。
李妙靜了片刻才開口:“我周末我放假,看完就回來,我晚上要回家。”
張子文笑起來,仿佛已經看見花開。
李妙走到窗戶邊兒,抬頭往天上看,黑藍的夜空上三兩分布著細小斑駁的黯淡光點,她仔細辨認,越看越像一粒灰塵,她不懂張子文的執著從何而來。
周六早上九點多張子文就開車來了,李妙始料未及,她本來準備找個藉口出去,根本沒打算和周香林坦白,至於這次不坦白的原因,她還沒想明白。
張子文大大方方的來接人,周香林都有點兒受寵若驚,她懷疑地看著李妙,不信她能一夜開竅。
李妙上了車收到了周香林的簡訊,囑咐她早點兒回來。
從她家到留仙山車程九十分鐘左右,李妙去過兩回,跟張子文介紹,夏天有很多人去哪裡避暑。
“夜裡溫度很低,空調都不用開,還要蓋被子。”她說完頓時覺得曖昧,好好的說什麼被子。
張子文似沒有留意到,只說:“那是個好地方。”
他心情愉悅,不知從哪裡掏出一塊巧克力遞給她,“沒吃早飯吧。”
李妙接過來,低聲說謝謝。
“你好像不敢看我。”他問,頗為興味語氣。
李妙立刻抬頭,跟他對視,說沒有。
他笑起來,像是看到小孩兒逞強。
李妙招架不住,裝作不經意地別過臉又盯著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