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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子文比自己想像得要不安,他沒辦法欺哄她,只能剖析自己,他說:“妙妙,你是我最重要的人。”他從未對她說過這句話,他知道自己羞於在她面前表現情意,卻總是向她索取誓言。
李妙卻像聽到個笑話:“最重要的人?最重要的人你就讓我當小三,最重要的人你就讓我被人潑油漆,被人罵婊&子?我真搞不懂你”,她搖搖頭,困惑又傷心,“我搞不懂你,每次都是這樣,我把心掏出來,你就故意把它摔了。”
張子文陰沉起來,看她的眼神一點點變得強硬,居然說:“就算我結婚了又怎麼樣,我們照樣可以在一起,而且我現在已經離婚了。”他表情煩惱又無奈,卻還要耐著性子安撫她,好像是她在無理取鬧。
他們的想法天差地別,她所糾結的在他看來都是小事,根本不值得討論,他自認已經付出了百分百的愛,他也許沒有騙她,她的確是他最重要的人。
李妙的憤恨和委屈突然全部消失了,她只覺得累,像處在一天之中的黃昏時分,卸下所有累贅,準備迎接一場漫長的睡眠,輕鬆得要飄起來,又疲憊得要墜下去。
她發現自己做了一場無用功,點燃自己,照亮了一個盲人,她憐憫張子文,也為自己可憐。張子文希望得到愛,他沒有錯,其實他們都想在對方身上找尋自己沒有的東西。
只是張子文找到了,她沒有而已。
李妙平靜得看著他,說道:“子文,我們分開吧。”
電視裡的戀人正在熱吻。
張子文沉默了一會兒,站起來:“等你冷靜下來,我們再談。”他柔聲細語,分外小心,仿佛李妙是個無法溝通,不能驚動的瘋子。
李妙沒有理他,她坐著一動不動,張子文轉身準備離開。
李妙卻在這時突然開口:“我再問你一個問題,你和我在一起時,身邊還有別的女人嗎?”
張子文給了她這麼一個答案:“你和她們不一樣。”
李妙:“她們?”她笑起來,“我覺得我和她們是一樣的。”
張子文沒有解釋,也許他認為李妙現在還是不夠冷靜,他願意給她時間恢復正常。
張子文走了出去,輕輕地帶上了門。
李妙盯著電視,沒有回頭看他一眼。
張子文根本不能理解李妙的失望從何而來。
他已經鋪好了一條道路,在身邊給她留下了一個位置,現在,她卻止步不前,不肯過來。李妙介意他的婚姻,可他的婚姻已經結束了,而且那場婚姻對他根本沒有意義,她還介意他身邊出現過的其他女人,可他根本連那些人的樣子都沒記住。
李妙依然對他憐憫,但他受不了她的眼神和表情,他連解釋都不敢,只能逃開。
他開著車在外面到處亂轉,看天色一點點暗下去,到最后街上的人越來越少,他才又回家,李妙就在這裡,在他們的家裡,想到這兒,他忽然就消了氣。
他又有信心去打動她。
張子文推門進去,屋裡一片漆黑,他沒有去開燈,先過去推開了臥室的門,李妙躺在床上已經睡著了,她一個人睡覺時總是開著一盞小夜燈,因為怕黑。張子文坐在地上,凝視著昏暗燈光下她的臉,有許多暢想,他知道他們以後會有許許多多的夜晚。
“對不起。”張子文輕聲說,當李妙不再看著他時,他才有勇氣說出這句話,他輕輕地拂過她的閉上的雙眼,看她眼皮顫動,卻仍然不肯睜開,他笑了笑,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盒子,打開,裡面躺著一隻戒指,他拉起她的手,把戒指戴了上去,低頭親了下她的手,看著戒指出神,他喜歡它在她手指上的樣子,好像她真的被他買的這個小玩意兒鎖住了,但還是缺了什麼。
張子文捧起她的手,從地上起來,單膝跪在了床邊,他不知道自己現在看起來是什麼樣,他但願不要像個傻瓜。
可惜今晚的月亮沒有受到邀請,但星星盡數出席,光芒閃動,風搖動樹葉,為他們鼓掌,燈光願意為他們做個見證,一切都準備妥當。
張子文鄭重其事,表情嚴肅,他是重要角色。
“李妙小姐,請問你願意嫁給張子文先生嗎?”
新娘沒有回答,她是個睡美人,也許還在做什麼美夢。
新郎一點都不介意,靠近她,吻了吻她的臉頰。
“張子文先生,你願意娶李妙小姐嗎?”
新郎還清醒著,立即答道:“願意。”
燈光閃動了一下,大概是在催促新郎趕緊去吻新娘,這次他是被允許的。
新郎忐忑又羞澀,他的吻一定很溫柔。
儀式完成,戒指已經在新娘手上,他們再也不被允許分開,張子文終於安下心來,他跟著他的新娘一起,墜入了夢裡。
第50章 結局
張子文從夢裡醒來時, 床上放著他昨晚親手替她戴上的戒指,他摸著她躺過地方, 床單冰涼,她像第一次離開這個房子時一樣,什麼都沒帶走,什麼也沒留下。
他應該留在夢裡,不該醒過來的。
李妙從此消失。
第一天, 張子文打她的電話,那頭提示是, 你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 請稍後再撥。
第二天, 張子文打她的電話, 提示是, 你撥打的號碼已暫停服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