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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子文滿懷感激得接受了他發放的獎勵,張父很滿意,但又覺得不能讓兒子□□心,他告訴張子文,一旦他做得不好,就必須把手裡的一切都交還出來。
張父說的是:“不要得意忘形。”
好像張子文是剛剛由只猴子變成了人。
張子文對他現在順從就好像個牲畜,這令張父寬慰之餘,又忍不住鄙視。
聽話的兒子和一隻小狗有什麼兩樣,只能逗人開心而已。
張父的考驗並未停止,張子文還未磨成他想要的形狀。
溫子琪對張父的心事總是有種天然的了解,他幾乎從小就在琢磨領會張父的意思,張父說出口以及沒有說出口的話,他一個眼神一聲嘆氣,對溫子期而言都需要層層解開。溫子期已經料到了張子文的婚姻會令張父滿意,他自發將探出去的手又往回收了點,即是表明了態度。
張子文一下子來到了和溫子期一樣的位置,本來已經好像看到勝負的戰局,又變得詭譎起來,眾人又開始躊躇。
張子文的形象也由於這場婚姻開始轉變,一個男人結了婚之後,會博得許多好感和稱讚,好像婚姻對男人而言是一種多偉大的犧牲似的,男性明明是婚姻里得益最多的人,無論這人以前是怎樣的,好像一走進婚姻,他就可以信任了,只要他不將內里的真實想法當眾說出來,無論做什麼都能得到一片理解。
溫子期都有點羨慕了,他乾脆也去結個婚算了,可去哪裡找黎薇這樣條件的妻子呢?
張子文婚姻的另一樁好處,就是黎家了。
黎家在本市盤桓幾代,根深葉茂,產業雖然做得沒有張家那麼大,卻比張家穩固得多,積澱深厚,且有立命之本,各方交道,張家在他面前論起來,只算是新貴。
且現在黎家這代只有三個女兒,張子文娶到黎薇,無疑是一樁划算至極的買賣。
這樣天時地利人和,令人完全沒有退路的局面,溫子期也乾脆不去想退不退的事了,迎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他接著在籠子跳,意圖惹出最大回應,對手越動作破綻才越多,他才能得到機會,伺機反擊。
溫子期找段存意出來,他直覺將會在段存意身上有所收穫。
段存意再現身時看不出來有多悲苦,婚禮上那種眼神卻已經凝在他眼裡,面上再淡然,都是顯得勉強。
段存意也在觀察著溫子期,他後來想起溫子期在婚禮上對他說得那番話,隱隱猜到,也許他已經知道了什麼,段存意現在只想確認溫子期是怎麼知道的,知道多少,現在回想起溫子期在他面前的提起黎薇時的神色,都變得叵測起來。
段存意先開口談起了那場婚禮,因為他先慌張了。
溫子期道:“你那天心情不好,走得太早了,後面還有好多熱鬧沒看到。”
段存意:“什麼熱鬧。”他在忍耐怒意與難堪。
溫子期笑道:“請了個很有名歌手來表演,新郎和新娘還跳了支舞。”
段存意笑起來:“那還真是挺熱鬧。”
溫子期道:“可惜你不在”,他語氣一轉又道,“黎薇和張子文感情明明很好,並不像你說得那樣。”
段存意臉色立刻變得難看,溫子期故意令他難堪,他再不忍耐。
“溫總何必再裝,有什麼話不妨直說。”
段存意怒火一起,溫子期就不再咄咄逼人了,反而勸慰道:“黎薇的確很好,嫁給張子文,也是迫不得已。”
段存意仍舊不為所動。
溫子期道:“許多男人一路打拼到其實一開始都是為了女人,我佩服這樣的男人,也欣賞這樣的男人。”段存意沉默了片刻,問道:“那你說,這樣的男人一般會有個什麼結局。”
溫子期看著他,笑道:“當然是有人得到了,有人沒得到,結局,只掌握在你自己手裡。”
第26章 再遇
黎薇婚後的心情本來一直不錯, 直到段存意打電話來,約她見面。
她現在實在是沒有興致去應付他。
黎薇以為段存意應該不會再來找自己了, 他那麼心高氣傲的一個人,怎麼就在她這裡變得這麼低微。想到此,黎薇忍不住覺得他可憐,但對自己又增添了許多信心,她覺得她也能讓張子文變得和段存意一樣, 光是想想張子文臉上露出段存意看她時的神情,她就忍不住要笑起來。
真好啊, 她以前怎麼會那麼厭煩婚姻呢?
黎薇現在滿心滿眼都是丈夫,如同來到了一個新世界, 等不及要去遊樂。
她連打發段存意都不肯用心:“最近太忙了, 實在太忙了。”
那頭段存意問:“那什麼時候可以見面。”
真是又可憐又可嫌。
黎薇敷衍道:“過段時間再說吧。”
她掛了電話, 一絲留戀和愧疚都沒有。
段存意回憶黎薇剛剛的話, 也聽不出她對新婚生活的一絲憤懣和不滿。
他放下手機, 站在玻璃窗邊, 從高樓上望下去,底下的人群有序的像螞蟻一樣的奔走著,人人都覺得自己身負重擔, 活得艱苦又無辜, 但其實都不知道將要走到哪裡去, 都不知道要做什麼, 即使聲稱自己知道的人,也不過是自欺, 來路上已經擠滿了,錯了也要走下去,回不了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