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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存意看向她:“可你們就要結婚了。”
黎薇淡淡道:“我不愛他,但我要和他結婚,這並不矛盾。”
段存意不說話了,他看著窗外,神色鬱郁。
黎薇看著他的臉,問道:“結婚之後,我們還能像現在這樣見面嗎?”
段存意語氣諷刺:“你要和我偷情?”
黎薇臉色一變,靜了片刻才道:“對不起,我只是還放不下你。”
段存意道:“黎薇,當初我是個窮學生,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你說要分手我也同意了,可你偏偏又說會等我,你這句話這些年我一直記在心裡,我靠著它挨到現在,可等我真正有資格和你站在一起的時候,你又要結婚了,你食言了,再說這種話,只是讓我更難堪。”
黎薇慘澹一笑,輕聲道:“是我的錯,對不起。”
段存意看著她泫然欲泣的雙眼,嘆了一口氣。
“你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黎薇沒說話,微垂著頭,神情淒淒,她平日裡總是從容又優雅的樣子,鮮少露出這種脆弱的情態。
段存意猶豫了一下,伸出手覆在她的手背上。
黎薇終於抬起頭,看著段存意的眼神,慢慢露出一個笑容來。
張子文坐在車裡遠遠看著倆人握在一起的手,臉上一絲表情都無。
他拿出手機撥出去,眼睛盯著黎薇,她看都沒朝桌上的手機看一眼,反而湊近段存意竊竊私語,唇邊帶笑,和對著他時的神情完全不一樣。
女人愛一個人時,是真的隱藏不了。
不愛也是。
李妙正在屋裡睡覺,忽然聽見客廳傳來一陣響動,她一下驚醒,悄聲從床上下來,走到臥室門口,膽戰心驚地等著外面的動靜。
外頭卻突然安靜下來,她不敢開門,第一反應還是給張子文打電話。
外面響起張子文的手機鈴聲。
李妙一愣,打開門一看,客廳里的沙發上依稀好像躺著一個人,她打開燈,的確是張子文。
他臉色通紅,顯然喝了不少酒,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來。
李妙神色複雜,她走過去,把張子文的鞋脫下來,打開客廳的空調,從臥室里拿出一床薄毯給搭在他身上,又去洗手間擰了一條毛巾給他擦臉。
張子文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問她:“你是誰?”
李妙沒理他。
張子文迷瞪著兩眼,仔細地看著她,說:“是李妙,對吧?”
李妙想笑,好像他幾天前才對自己柔情萬千,現在卻好像連她的名字都記不起來一樣。
張子文抓住她的手問道:“李妙,你還愛我嗎?”
李妙抽回手,還是不理他。
張子文生氣了:“你們女人都是這樣···個個都說愛我,等發現我跟你心裡想得不一樣了,又恨我了。”他又笑起來,“這種愛太扯淡了,你和她們一樣,李妙。”
張子文盯著李妙,好像失望又好像慶幸:“你和她們一樣。”
他慢慢閉上眼,眉頭還皺著,眼皮輕輕顫抖,臉上的紅潮已經褪去,變得蒼白,顯出一絲可憐來。
李妙想著張子文的話,突然覺得難過,一面為張子文,一面為自己。
她想告訴張子文,她和別人不一樣,和那些在曾經出現在他身邊的女孩兒不一樣。
沒有女人承認自己普通的,但每個女人幾乎都有一種篤定的自信和浪漫的幻想。
她生來就是為了拯救一個男人。
那個男人必須是是英俊的,同時冷漠的,英俊使他驕傲,冷漠是用來掩飾脆弱,在遇見她之前他不懂什麼是愛,而她的使命就是讓他體會愛人和被愛的快樂,她將使他煥然一新,比過去更好,她將給他的生活帶來新的生機,給他一直處於寒冬的心帶來春天。
她們可以因為這種使命感做出任何犧牲。
李妙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躺在沙發上的張子文,她看著自己的影子投在他的臉上,他看上去那麼無助,像個孩子一樣,被噩夢困擾,有想要的卻得不到。
李妙將他身上的毯子往上拉了拉,關上燈回了房間。
她有預感,將在今晚迎來一個好夢。
張子文醒來時頭疼得要命,第一時間湧進他腦子裡的畫面,是段存意和黎薇握在一起的手,他嘶聲吸氣,按著抽抽跳動的太陽穴,又感受到額上一片鈍重的痛。
一塊毛巾出現在他眼前。
張子文抬起頭,看見了李妙,她站在一邊,臉色紅潤,面容恬淡。
張子文忽然覺得她有點兒陌生。
他接過毛巾說了一聲謝謝。
李妙沒說話,她走到餐桌邊坐下,戴上耳機,低頭看著手機。
張子文有一絲不自在,他擦了一把臉,站起來假裝隨意地踱到李妙身邊,看她在幹嘛。
李妙嘴裡喃喃自語,張子文聽到幾個單詞,他看一眼她的手機,上面顯示得也是密密麻麻的英文字母。
他開口問她:“你看這個幹嘛?”
李妙戴著耳機沒聽見。
張子文把耳機扯落,李妙一驚,回頭看他。
“跟你說話都聽不見,你看英語幹嘛?”
李妙接過他手裡的耳機,說道:“準備面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