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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發作,才更恐怖,他在想什麼?他問到了多少……她和江寒的事,問到了嗎?
他的車卻徑直開走,從窗戶里丟出了一個菸頭。
蘇家玉盯著地上的猩紅,很想問問勞媽,剛才的情況。
但勞媽立刻被馬仔擄走,阿左也過來。
匆匆忙忙她被推上車,身後是廢墟工廠一把滔天大火,一夜驚險,覆與魂滅,那三個歹徒活活被燒成乾屍。
尚龍把急救車的門關閉,推了推旁邊人,“阿左仔,大佬出來時的表情你看見沒?”
“沒有,大佬無表情。”
“才恐怖。”尚龍又看病床那邊,女人守著女兒,細心擦拭,“大佬不對味了……你幾時見他給女人穿過褲子?哇靠當時我脫下我的,他還一手拽過,換掉自己的給那女人,被看了一下,挖雙眼啊,他幾年沒親自動手過?你講從前別的社團有無綁架過情婦來威脅他,他當回事?被奸了他給豐富善後費,都大發慈悲。今次這樣,我不舒服。”
“憂心什麼?”
“那女人又無三頭六臂,憑什得他可憐,這樣不好。”尚龍冷戾。
阿左偷看一眼蘇家玉,晦暗道,“因為大佬看見了對男人來說,蘇小姐最動人的一面,楚楚可憐,你知道真正的意思嗎?跟騷沒關係。她當時眼睛裡的哀傷,一定很美,不哭鬧,你救她就救,不救,她也就算了。太老實的女人,讓人疼。”
尚龍楞了一下。
阿左又搖頭,“不過,大佬現在的心情絕對,像砒霜一樣。”
“為毛?”
……
車飛速回到濠庭都會。
小桃子立刻被兩個家庭醫生接手,馬姐說要送到醫院去。
蘇家玉雖得知女兒的情況穩定下來,仍想跟過去。
她行走不穩,好似要暈厥,是崩潰的後遺症。
卻被阿左喊住。
阿左叫她,“蘇小姐,你上樓,去找大佬。”
眼神和語氣,都是命令。
蘇家玉慢慢地落下手指,看著女兒被小車送走。
別墅的三樓亮起了燈。
她穿過客廳,空無一人,她來不及喝一口水,就被阿左押上樓。
到了二樓樓梯間,地毯不若一樓是咖啡色,換成白色,那上面的滴滴血跡邊清楚顯現。
形成一條痕跡,是通往三樓的。
蘇家玉恍愣,低音效卡緊了嗓子般,“江先生,受傷了嗎?”
阿左沒回答,擰眉看著她,眼神是帶著責怪色彩的。
蘇家玉加快腳步,衝過了阿左,來到三樓,他們的那間我是門開著。
裡面傳出男人低沉的喘息。
蘇家玉輕手推開門,一個玻璃瓶砸在了地上,偌大的內室客廳,飄出了血腥。
她愣在門口,看到他坐在沙發上,襯衫又披上去了,凌亂不羈,一條腿的褲子全撕開,兩個醫生圍著他。
一個蹲下,一個站著遞藥,都手忙腳亂。
血流在地上。
她睜大眼,果然受傷了!先前在鐵門那裡,她都沒察覺。
還傷的,很重嗎?
“大佬,你需要抬一下腿……”醫生的聲音,膽寒不定。
江城禹把藥水潑了他一頭,醫生嚇得,全不敢動。
他肯定是痛,壞脾氣絕頂。
蘇家玉抿一口氣,硬生生迎了上去,慢慢走,同時冷靜非常,把另一個醫生的白大褂取下來,自己披上。
她的一雙手非常白,因此,發抖令人看得更明顯。
她取了消毒盤,俯身蹲下,從急救箱裡一一找出需要的東西,有條不紊,進入醫生角色仿佛這就是急診室,她很熟捻每一樣操作,閉著眼睛都會。
第565章 番外末路相逢:你和他,初戀啊?
她取了消毒盤,俯身蹲下,從急救箱裡一一找出需要的東西,有條不紊,進入醫生角色仿佛這就是急診室,她很熟捻每一樣操作,閉著眼睛都會。
然後去找他的傷口。
傷在大腿部位偏上。
她小心地剪開褲子,露出了黑色子彈N褲,她睫毛微抖,撇開了,手指細細摸上去時,低頭掩目。
冰涼的溫度,很細的觸感,令他肌肉一震。
蘇家玉發覺竟然是刀傷,刀口還深,有一顆石頭卡在裡面。
他怎麼回事?
一聲不吭好似無事,殺了人,慢悠悠回家,這會兒才讓人處理?
如果行走太多,石頭卡得太進去,就要用手術取出了。
這種,生命都枉顧的男人。
她越發驚覺他的可怕,是滲透到骨子裡的,從沒有見過傷者能對自己這麼狠,哭喊叫痛是本能,能緩解痛楚。
他都好像不需要緩解,一雙眼睛黑漆漆。
蘇家玉驀地低頭,不敢看,並且知道,他眼神清明,一直在看她。
她手指反覆撫摸,固定了石頭的位置,另一手拿著手術鉗,對他溫柔細語,“江先生,等下會很痛,你如果忍不住,要喊出來,當心咬舌頭喪命。”
挖開那塊肉,往裡面取。
他的身軀僵硬,手掌放在椅子兩側,蘇家玉看見木頭被他捏出了聲音,再一看,竟然就碎了。
她膽戰心驚,額頭冒細汗,萬死不敢失手,強行鎮定。
好在處理外傷經驗豐富,立刻就把石頭取了出來。
咚——
石頭掉在了消毒盤,滾著血漬,她輕輕抖出一口氣,唇咬得緋緊。
可是下一秒,血水噴出,噴了她一臉。
“啊。”蘇家玉猝不及防,伸手壓住他的腿,立刻用棉布,身子都撲了過去,慌亂壓住,沒有空手,就用牙齒咬住繃帶。
“嘶——”男人咬牙。
終於發出聲音,眉毛擰得極其陰鬱。
她立刻抬頭,目光泛柔,牙齒也鬆了一點,“是不是太緊了,你忍著點,必須這樣。”
江城禹面無表情,盯死了她。
那目光,終於能令人窺見的,恐怖,陰沉。
卻無法揣測其中的意味,喜怒不辨,深沉陰測。
蘇家玉有一股無力和忐忑,從腦頂升出。
目睹他殺人,她害怕這個男人,害怕度達到極點。
她不知道怎麼能解釋。
但凡他願意說點什麼,這個局面會打開。
可他偏不說。
就像是死刑前的緩刑,繃著一根快扯斷的弦,她快崩潰了,熬不住他。
舔了舔乾燥的白唇,她有一種哀求,“江先生,你想說什麼你就說吧?”
“我想說什麼?”他勾起唇,邪笑。
大概是她不小心弄痛了他,他突然大發狂雷,伸手扯住她一把頭髮,站起身來,同時把她拖起。
“呃——”她腦袋被迫向仰,頭髮痛,驚蟄,“江先生,你幹什麼?”
話來不及說完,人就被他拽出房間,他好大力氣,好大火氣,全部展現在她身上。
一路弄著她走進了小桃子的房間,蘇家玉有種崩壞的預感,眼皮薄薄彈跳,他踢翻了好多東西,弄得屋子亂七八糟,他找出她上午慌忙藏在女兒床下的小木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