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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少白大褂穿梭其中,陸墨沉擰著眉,在近三百方圓的里里外外找。
秦律在一間營帳內,燈光幽暗,他在給最新救出來的人做緊急截肢手術。
白大褂上面一片血跡,污泥,唯有那張清雅的面容,依舊峻挺乾淨。
他把手術電鋸放下,剛摘掉口罩,視線微微感應,他扭頭。
陸墨沉站在營帳口,高大的身軀頂到門頂,神色絕然,安靜。
秦律微微一僵,低頭,繼續給病人做包紮。
大約一個小時後,陸墨沉在門口捻滅菸蒂,等到了他出來。
秦律走回自己的營帳,用消毒水洗手,路途中兩人沒有說話。
陸墨沉盯著他洗手,稀釋很淡的消毒水,一遍,兩遍,三遍,重複的洗。
“你有個毛病,心神不寧遇到不可解決的事時,就重複洗手。”陸墨沉犀利道。
秦律一怔,緩緩拿開暫用的水管。
許久,他終於轉過身來,“千夜是什麼時候回來的?你之前讓季斯宸去美國,是不是和她有關?你們,什麼都不告訴我。”
陸墨沉壓了壓眉,盯著他,“告訴了你,你準備怎麼?”
秦律微愣,講不出話來。
對面的男人走過來一步,直接逼問,“你和千夜,有什麼關係!”
“沒有關係。”
“沒有關係?她怎麼會提到你,阿律,你跟我的六年前扯上了!”
陸墨沉眼神凜冽,如同冰,刺著秦律半晌,嗓音寒惻,“我和雲卿同時對六年前沒印象,這件事你知道吧?我找催眠師深度催眠過,我的記憶不是被封鎖,也就是不是被催眠,也就是——我不是被千夜設詭,她跟我說,如何沒了記憶,應該來問你!”
秦律的瞳孔動了動,仿佛被他的話震碎了些許。
但他的表情沒有動,堅沉如鐵。
他轉身走出去,“跟我沒有關係,她的話你不應該信,如果你要說這件事,你可以回去了。”
陸墨沉呵了一聲,冷聲笑了,攔住他低吼,“消除記憶必定有關科學,而你是醫生!秦律,你害過我?”
“沒有!”秦律轉過頭,臉色冷厲,眼底划過一道暗傷,“你不用激我,我什麼也不會說。”
陸墨沉轉肘,手肘強壓住秦律的脖頸,把他扼在了一棵樹上,他的胸腔里都是要爆發的怒氣,“你也別再逼我,不把六年前發生在我身上的事,你對我做的讓我失去記憶的事,說出來,我能把你殺了!”
周圍靜靜,夜空墜著淅瀝的雨聲,夏日有夜蟲的聲音,吱吱咕咕,與兩個男人的呼吸交迫。
秦律被雨水捶打的眼睛,緩緩的閉上。
他出聲有些輕盈,“我不能說,墨沉,為了你,不能說。”
陸墨沉呼吸微微凝滯,眼神逡黑,仿佛一紙船舶在黑暗到谷底,困住了,心臟沉沉的彈動,越來越快。
“我有很不好的預感,阿律,我和雲卿的六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我想起一個片段,我在圖書管里打過,她也有個夢境,她被銬在床上,這些……這些讓我這些天不安,我不准她去找尋記憶,又不知道我該如何找回記憶。作為一個男人,我要趕在她的前面,去知道六年前我到底和她怎麼了?如果是不好的,我來承受,不應該讓她承受。我知道了答案,我心裡就有底,無論是什麼,壓不誇我,你統統告訴我!”
秦律抿緊兩道薄唇,眼神很是壓抑。
他緩緩輕言,“那也不是你能承受的,你明白嗎?墨沉,不去觸碰,是遠離傷痛,這是我作為兄弟對你的保護!”
陸墨沉的瞳孔微微的一變,他都不能承受?很嚴重?!
可心中更如疑竇叢生,心臟沉沉的跳了起來!
第236章 雲卿VS千夜!
陸墨沉的瞳孔微微的一變,心中更如疑竇叢生,心臟沉沉的跳了起來。
“我也不能承受?”他心頭密布陰雲,卻桀驁一笑,“至今,還沒有什麼是我不能承受的,沒有什麼能壓垮我,你說吧!”
“你為什麼要執著?”秦律苦笑。
“我欠她一個交代!”陸墨沉眸底暗鷙,“如果誰也不知情,那就算了,永遠是秘密,她也不會再揪心。可是你知情,千夜知情,那麼,這就是一個炸彈,總有一天會爆炸!”
秦律抬手,抹了把臉,眼角已經動搖。
可是。
秦律搖頭,“當時的醫囑,我永遠記得,一旦打開這件事,很可能引發你的顛覆,很危險,為了你,我冒不起這個險。”
“什麼意思?”
“你的病情。”
陸墨沉反應一會,指著腦袋問,“是那個腦顱手術嗎?這些年我沒有任何後遺症,頭髮在第五年就長好了,智力,任何,都沒有影響……”
“不是這些,這些都不重要。”秦律沉沉的嘆了一聲,“真相是殘忍的,一定,要知道?”
“一定。”
“即便,知道後,你可能會主動放棄雲卿。”
陸墨沉聽著他的這話,心頭重重的一窒,“什麼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陸墨沉靜默了一分鐘,最終還是點頭,神色決然,冷靜。
秦律轉身返回營帳內,打開隨身攜帶的醫療箱,從裡面翻找出兩瓶藥,“你先吃,控制神經的。”
“這件事情打開後,你還要定期接受腦部複查,我不是開玩笑!”秦律的神色,極其嚴肅。
陸墨沉眯眸,拿了吞服下。
秦律掐著表,等過去十五分鐘,藥效發散,他才在暗影下,緩緩啟動薄唇,嗓音壓抑著一層驚魄,“六年前的你,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墨沉。”
陸墨沉睜大瞳孔。
……
這一覺,睡得有些天昏地暗。
雲卿醒來時,已經晚上,整整十來個小時。
阿嬸說,陸墨沉出差去了。
雲卿從床上爬起來,抱著頭呆望,睡著前他就站在床前的,怎麼突然出差了呢?
之前也沒聽說他要出差,看不到人,她心裡有點空落感。
也許是早晨那番談話,太匆匆了,心裡好像還沒什麼實感。
她有給他打一個電話,但他沒接。
雲卿望著手機,想了想,給阿關打過去。
阿關說:雲小姐,最近公司事情很多,陸總的確是出差去南方城市了。
雲卿安心下來。
她起來的晚,孩子們都吃了飯趴在沙發上看電視。
她隨便喝了些粥,沒帶他們出去,門外面好像還有保鏢,就讓八哥帶著小傢伙在院子的草坪上歇了會兒涼。
晚上跟他們入睡。
十二點的鐘聲一過,雲卿放置在床邊斗柜上的包響了。
包里只有一個她的工作手機。
早晨,她的私人手機,因為那些照片,被陸墨沉直接摔碎掉了,她晚上還在網上看新手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