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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卿累得稍微掀動了眼皮。
那低沉無比的嗓音鑽入她的耳膜里,一字一句非常清晰,“她要離婚了。”
雲卿一震,他嘶了一聲,越發抱緊她,眼眸幽深如海湛亮有神,沒有說話。
雲卿亦是許久沒說話,默默地甚至是無言地抬頭看著他,英俊薄汗的臉龐,她目光越發深深。
他是想和她說什麼?
他要和季芷雅離婚,然後他專門告訴她。
是想說什麼?
她心頭竄動的厲害,猶如一盤珠子灑落,高高低低不能平靜。
陸墨沉臨近拂曉才離開。
那女人累得連個身都不能翻,他挑動墨眉,抽菸時幾回朝她吐煙圈,她都沒反應。
陸墨沉離開前打了電話給傭人,清早送早點過來。
家裡舒坦,昨晚就放開了手腳,一連幾回,恐怕這一天她別想起身。
陸墨沉下樓買了藥膏,送上來後才走的。
今天周末,他沒去盛世。
上午在家,季斯宸和秦律過來找他了。
無非是他離婚的事兒。
“我說老二,你丫是不是也太衝冠一怒為紅顏不理智了點兒?”季斯宸撣動菸灰。
秦律也是點頭,“你怎麼想的,這不像你的作風,顧湛宇和雲卿離婚不到半個月,這個關口特別敏感,陸老爺子和季老爺子兩座山,你太冒險了。”
陸墨沉單臂搭在沙發上,漫不經心,眼底卻認真,“阿律,你也是,前面指責我對雲卿濫情,我想通了要給她一個公平,你又反過來說我。”
“這場風波不會小。”秦律蹙眉。也會波及到雲卿,將她拋出風口浪尖,傷害更大。
陸墨沉碾碎菸蒂,“遲早要來,早一點晚一點,也該是時候敲打敲打,不動這對母女,永遠不知道幕後還有誰。永遠不知道六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我說離婚,她們就會急,步步緊逼,她們就會亂,逼到一種境地,背後那是人是鬼,也該露出面目了。”
季斯宸這麼一聽,原來他還打了更深的主意。
恐怕離婚,他也沒放在眼裡。
只不過,還是冒險,那對蛀蟲似的母女,會獅子大開口提出什麼條件?
說曹操曹操就到,阿關敲門來報,“陸總,白羽玲和季芷雅在來的路上,擬定了她們的條件款項要和你談!”
陸墨沉闔眸,冷冽扯動嘴角。
第175章 公司一半,孩子一個
季斯宸嗤了一聲,“合著條款都擬好了?夠速度啊!我他媽還以為人會來一場苦苦哀求的戲碼呢,畢竟兩個戲精了!”
“演戲也挑人,墨沉這種是岩漿都灌不進的,什麼狐媚子風都扇不到耳朵里。”秦律緩然道。
季斯宸站起身,“行嘞,給戲精挪地兒。老二,要不要我回季宅給我老頭上一課?”
“這事你夾在中間,暫時別出面。季老也快煩死你,偌大一個季家你拋之不要,他支撐的也苦。”陸墨沉蹙眉道。
“誰讓他眼睛蒙了豬油!”季斯宸鐵青下臉。
秦律拍拍他的肩,提起這些事兒都不爽,沖陸墨沉說了句,“有事言語一聲。”
雖然墨沉和季芷雅離婚,墨沉的目的太明顯,就是為了更有利地把雲卿捆住。
可是兄弟間,到底不會為了個女人傷了和氣。
一碼該一碼,是忙就得幫。
秦律從前,是真不知道季芷雅和陸墨沉關係糟糕成這樣。
在美國五年,老二他從來不說。
誰能知道他從婚姻開始,就和季芷雅白羽玲這對母女是惡劣的交易關係。
當年失聯,老二在美國很多事,他們兄弟不知道,要不是後來秦律突然接那個人的電話,緊急趕到並且配合那個人處理了老二的病情,也就是那件他至今隱瞞的事,可能老二也變不回來如今的老二了。
好不容易康復……那件事秦律本打算永遠不提。
誰卻知道,受害者居然是雲卿,墨沉犯病中居然害的是雲卿。
還生了孩子。
孽緣還是命中注定,誰又說得清?
兩人從書房出來,下了別墅一樓,走到門口隔離帶的位置,秦律打開門,迎著陽光不禁感嘆了一句,“不知道陸老爺子現在會不會後悔,當年那樣苛待墨沉?千錯萬錯,是自己的兒子,他也狠得下心,信了那些無聊之說,命帶煞氣克父,讓他流放美國,那時墨沉剛被開除軍籍,失戀,戀人又是導致他開除的元兇……如果沒有去美國,兜兜轉轉這些事是不是都不會發生?”
“你看那老頭有悔過之心嗎?向著那個陸柔希,他就是不滿當年溫阿姨門第高結了親,那他自己要藉助勢力往上爬啊!墨沉命硬克父,從哪兒打來的巫毒之說了?24歲他比你我混得都牛,打進國家最高軍隊機密里,陸老頭又想著他立奇功,勸他接那個任務,結果失敗了連累他陸老頭沒能進中央,從此無緣國級,他就更加深信克父之說!說起來當年那個女人害人不淺……”
“誰沒年輕過。”秦律捏了捏眉心,語調輕嘆。
兩人已走到外面,季斯宸看見那輛瑪莎拉蒂的破車晃晃悠悠駛過來,譏笑一聲,“要沒有那女人,後來哪有季芷雅這麼個低仿貨?”
秦律幽眸,“陰差陽錯,還扯進了雲卿……”
季芷雅和白羽玲下車,看到別墅門口兩道英俊挺拔的男人身影,她微微一僵,回頭看白羽玲。
白羽玲一身高級定製旗袍,從容淡定地笑,“怎麼還害羞呢,小雅,叫哥哥吧。”
季芷雅先是沖秦律微笑,容色沒有上妝,略顯愁容慘澹,緊接著即便不情願還是叫了聲,“哥哥,上午好。”
季斯宸桃花眼尾深冽眯起,不咸不淡地笑,“好啊,老野雞小野雞。”
“你……”季芷雅臉色頓時難看至極,從回國後無論她怎麼示好,這個名義上的哥從沒給過好臉子。
不給好臉子就算了,哪次見面不是玩世不恭的諷刺?!就連當著爸爸的面都是這樣!
“媽。”季芷雅臉上掉牆漆似的,不甘地低聲叫了句。
白羽玲眼底深處是透冷的,但她段數高得多,吃的鹽比年輕人吃的米多。
為了躋身上流社會,這些年她練就的淡定自如的本事爐火純青。
無論季斯宸怎麼撕她,她不為所動,也能忍,“斯宸,老爺最近感了風寒,有時候念叨你,你有空還是回家坐坐吧。”
“你他媽以什麼身份跟我說話?”季斯宸目若無睹,軍靴走路揮起一層土,剛好飄了母女倆一臉。
季芷雅臉色鐵青。
季斯宸冷笑揚起堅沉的眉宇,“就問你,名份沒有小三都搭不上,整天賴在那破房子裡你他媽尷尬不尷尬?”
“季斯宸,你夠了。爸爸都沒這麼說媽媽,你……”
“好了,小雅,今天也不是吵架來的。”白羽玲淡淡地拉住季芷雅的手腕,可是指尖卻攥得很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