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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頭,輕輕望著他英俊的眼睛,“江先生,這是一個生命,就算寶寶是我們契約的結果,它沒有雙方的感情糅雜,我也不想失去它,我懷孕六個月了啊,如果你覺得是負擔,會威脅你公司里的什麼,那我生下來,悄悄帶它走,可不可以,這輩子,它都不喊你一聲爸爸,可不可以?”
江城禹俯視她,眼睛的深處,划過一刀冷光,暗藏,那陰暗深處,生出濃濃的怒氣。
戾氣橫長,他不講話,諱莫如深,卻把她捏她的力度加大,仿佛恨不得捏死她算了。
耳朵里,迴蕩的是何碧兒在包廂里,提出的第四個要求。
“阿禹,我知道你智商好,你不要耍聰明,暗渡成倉。所以,為了防止你暗渡成倉,我要你跟蘇家玉講,是你主觀要把孩子打掉,和其他任何事無關,也不許講是我能救她女兒。我就是要讓這個女人,嘗一嘗心疼得粉身碎骨的滋味!誰讓你對她動了情呢?讓你迷惑的女人,都去死吧!別使詐,她真傷心還是裝傷心,我能看出來,你如果不守遊戲規則,那抱歉,你女要為你和她纏綿悱惻付出代價。她必須搬出來,離你有距離,在我可視範圍內,直到打掉孩子為止!如果你能做到這四點,這個月底我就開始採集血,你想捏死我可以,看是你耗得起,還是你女兒耗得起。”
何碧兒是一定要拆了他和蘇家玉的。
要保住大局,讓所有事都來得及暗中進行。
他回神,那眸靜如黑潭,氤著寒氣,冽冽地看著面前的女人。
蘇家玉被他突然鬆手,力度反噬,她被甩回到床頭,察覺到他要說什麼,她狠了狠心,抽乾力氣,拽住他冰冷的衣袖,“一個女人很想留住她和一個男人的孩子,是因為,是因為……她動了一絲感情,對那個男人,江先生,你、明白了嗎?”
他本來要去摸煙,聞言,黑眸暗如狐尾,眯得深邃,驟然一頓,鳳眸瀲灩起一片波光。
望著她又掉落下來的淚,蒼白溫柔細臉,他靜止了般。
第621章 番外末路相逢:江城禹,放我離開吧
心臟里一片鼓聲。敲擊敲打。
男人繃緊著臉廓,望著她,一絲一毫不動是在表面。
那個對視,長達好似一個世紀,穿越了有多遙遠的距離,大概只有他自己知道,卻粉飾得那麼不動聲色。
他多時已明白,無論何時自己要活的像個樹樁,鐵打不動。
最厭惡的生活,他也最依賴它。
正要表現成反的,反要說成正的,真真假假,他也是個爛人。
無數女人哭著鬧著抱著對他講,阿禹,你好帥,我喜歡你,沒有你我都要死了。
與他何干,他一分跳動都沒有。
今時,這麼一個很普通的女人,她究竟占據了什麼天時地利?
他淡淡閉眼,掩去如同那般深海,冷啐,原來,是他聽到了他一直想聽的,心跳才會不正常。
他好不確定,她是否在講假話。
審視著,眼神似要吃人,克製得無情無欲,太複雜。
落到蘇家玉的眼睛裡,也只剩下複雜。
她覺得他,毫無反應。
她唯一的一張底牌,就這麼掀開了,她太急,太無助了,真的很絕望,像捧著一泊碎花瓣,全部拋向了他,這樣的自己,真的再也沒有任何遮掩了。
幸好他沒反過來嘲笑自己。
就別期待回應了。
她的花瓣,雖然碎,可也是小心翼翼遮掩了很久,鮮艷的一顆心。
如果不是這種情況,她下18層地獄都不會說。
可她,不能讓孩子下18層地獄。
但,就這麼無聲了。
他的眼神,更多像是冷情中帶著一絲淡薄的憐憫?
讓她無法再正眼自己。
冷落了空氣太久,她吸口氣,低低的無聲笑了下,“我懂了,你不稀罕吧?太多女人纏著你表露心跡,不乏同樣大肚子,哀求你留下孩子。江先生一定都對付有招了。”
“蘇家玉!”他臉色驟然很難看。
被她兀自搶話,“抱歉,還以為這招有用,能迷惑江先生。”
她也不明白,她為什麼還要挽回自尊。
果然,他的臉色頓時陰沉下去,像冰塊一樣。
大概,不知道她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了。
她強行笑顏,“那不打感情牌了。江先生的心裡,可能只有何碧兒小姐。單說孩子,我跟你說說它,它已經會胎動了,很真實,每天下午,是它最活躍的時候,會踢我,會自己轉圈,剛才你沒來的時候,它還動。但你來了後,它就不動了,一定是知道爸爸不要它,它趕感到害怕,江先生,你不要以為它不知道,其實,寶寶在肚子裡,就已經能感覺到很多事……你摸它不到三次,現在你再摸一摸,你會感受到它的恐懼,寶寶很可愛,你知道嗎……”
她有些瘋狂,突然拖著他的手就往肚子上摁。
江城禹冷著臉,反手捉住她的手,她還胡攪蠻纏。
他站起身,“夠了!”
“合同上的每一個字,你比我清楚十倍。當初背地裡罵老子混帳多少次,不情願生老子的種,現在給你機會,摘乾淨自己。”
“一定要打掉?”
他不講話,走遠了些轉頭去抽菸,背影不變的冰冷,正面回答,“是!”
吼聲,很大,戾氣森森,也不知道跟誰吼。
蘇家玉垂首,雙臂撐著身體,渾身顫慄,扯著嘶啞的嗓子跟他吼,“你要按照合同來,那就合同來。我要重新做B超,我並不知道你是什麼時候順帶檢驗孩子的性別,但我是媽媽,我還是醫生,我對男女胎的感覺更准,我覺得它是個男孩,它爸爸不要濫殺無辜,B超也有錯的時候,何況,江先生身邊那麼多複雜的人,難保沒有意外,我很懷疑……我要自己查清楚!你同不同意?”
只要是男孩,他就沒話說了。
就一定能留下來了。
她攥著呼吸,緊緊抓著手,雙目皎如赤鹿。
任何一個辦法,一個藉口,都想盡了。
男人在她看不見的地方,戾眉緊鎖。
吐乾淨煙圈,頎長冷勁的身軀才轉回頭,那雙眼睛裡太多的諱莫,只跟她說,“不必。”
“為什麼?”蘇家玉感覺心臟被人慢慢撕開般,“男孩,至少夠格當你江家的孩子了吧?合同上寫了的,寫了的!”
他很不耐煩,見她掙扎要跳下床,眼底旋起一股風暴,走過去就扣住她,強行把她壓下去。
他的兩根指頭壓住她溫軟冰冷的臉畔。
他吐狠字,平平靜靜,黑眸湛深,“是男是女,對我意義不大。懂了嗎?”
她呼吸衰竭,心死如焚。
江城禹望著她,他問她懂了嗎?她沒懂。
這句話,的真正意思。
但她以後,終有一天,會知道。
看到她眼睛裡的絕望,恨透,燒灼,乾枯,他還是平靜,一個男人,大風大浪經歷到今天,什麼是他不能看扛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