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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終於忍不住抬起頭,眼神找到了江城禹。
他的手下很多,可是都站在一邊,尚龍也慢慢退開。
有三個人和江城禹打。
蘇家玉眼神魂跳,就是那三個綁架她們的,皮衣男,黃毛,還有一個獨眼。
一個一個,被他打趴下,受傷都不重。
江城禹用繩子一嗖,把人並排捆到一起,他舌頭抵了下唇角,伸出手。
尚龍遞過一把刀。
江城禹蹲下,在獨眼男旁邊,拿出打火機點了,慢悠悠地照刀刃,等刀刃慢慢燒紅,他好似有無盡閒情逸緻。
他的姿勢,是背對著蘇家玉 。
所以,當男人的慘叫聲一聲一聲破碎傳出,蘇家玉還不知道江城禹幹了什麼。
然後,他起身,她才猛然看見獨眼男的雙手,有切口,手腕沒有被斬斷,但是筋被挑了出來。
活生生的,手筋。
她的嗓子發不出聲音,人一下子倒在地上。
她睜大眼,以為是自己看錯,可是不敢再去看第二遍,“江……江城禹。”
獨眼,是剛才甩小桃子的男人。
他好似吃了一口飯,那樣平常,安然,已經走到黃毛面前,同樣的手段,只是多了一雙腳。
蘇家玉魂魄呆滯,勞媽緊緊抓住她冰涼的手,終於問她,“小家玉,你怎麼會認識那個男人的?”
蘇家玉喉嚨全乾,沒了思緒,對著他的背影本能的喊,“江城禹,你停手。”
這是犯法,這是殺人嗎?
現場的……
他對那個皮衣男最‘細心’,什麼刀具都沒用,丟掉了。
抽了幾口煙,才蹲下去,煙立在地面上,極穩。
因為一拳一拳打下去,煙都沒有被吹走,可見那拳風,一縷不漏。
皮衣男的面孔都辨認不出了。
尚龍看著,大佬的面色越發冷靜,眼神越發安靜,尚龍出聲,“大佬。”
江城禹抬頭,散散瞥了一眼,那是警告。
然後雙手壓上皮衣男的眼睛。
那片慘叫聲里,蘇家玉看不見,但她能猜到什麼,因為皮衣男的七竅都流出血,雙眼最嚴重。
毀了,沒了……
“江城禹!你住手!這太可怕了,你可以把他們送進監獄的……”這是施虐,過度殺戮!
可他還站起來,最後一腳,踩到了皮衣男的襠部,轉了幾圈。
空氣中有難聞的味道,不可言說。
蘇家玉目睹這一切,理智崩潰,快瘋了。
她覺得她剛才還重新認識了這個男人,可是這一刻,她又不認識了。
因為他的表情,始終,很平靜,像是做一件,做慣了很順手的事,很平常的事。
可是,他在活生生,殺人啊。
她望著他那件沾滿鮮血的緊身背心,勾勒肌肉遒勁,可那是魔鬼的身軀,也住著魔鬼的靈魂。
他轉身時,撞上了她的眼睛。
蘇家玉盯著那兩道波瀾不驚的黑眶看,下意識的,她往後退。
他皺起眉,不動聲色的掃向尚龍。
尚龍來不及解釋,這女人為什麼沒出去?
蘇家玉扶著勞媽起來,男人渾身的血腥地獄讓她想逃離,旁邊有水賴幫的餘孽趁機逃走,拿著那隻小密碼箱。
勞媽看見了,立刻喊道,“家玉,小家玉!阿寒留給你的箱子!”
蘇家玉反射性地就去搶,不可以讓他們拿走。
行動在思維之前,等她衝過去從馬仔手裡搶到箱子,匆匆轉身,就看到了江城禹可謂震驚的視線。
江城禹在盯著勞媽看。
他從剛才進門到現在,顧著救人,殺人,才發現勞媽的存在。
他認識勞媽,勞媽也認識他。
那麼,有趣的來了。
蘇家玉看到他慢晃晃地朝自己看了過來,漆黑目光,盯著她手裡的密碼箱,越來越像笑,越來越像冷,那麼,靜靜的,森寒。
笑了,薄唇朝她捻出一句,“阿寒?江寒的寒?”
蘇家玉渾身怵了一下,僵硬住。
第564章 番外末路相逢:他受傷了
他走過來,盯著她放肆看了半天。蘇家玉扛不住,呼吸減少。
知道有什麼嘩啦一下碎了。
來不及,勞媽不可能變魔術不見,還有她手裡的箱子……
唰地一下,他的手掌帶起風,箱子輕易被他奪了過去。
他邪笑而戾冷,盯住她問,帶著笑影,“阿——寒,還給你留了密碼箱啊?”
阿寒兩個字,他故意拖長,曖昧好極,何其恐怖。
蘇家玉的呼吸攥在喉嚨。
她儘量理智,“江先生,你聽我說……”
兩腮突然被他掐住,他用虎口,像一道鉗子,她人已經被推到前面好遠。
轉過頭一看,勞媽被他親手揪了起來,“勞媽……!”
她跑過去,被尚龍攔住。
江城禹對著勞媽輕笑,眯起的眼睛像一道鳳尾,割碎人的防禦能力,“她叫你勞媽,看起來很熟啊。”
勞媽對這個黑道年輕人,是不喜歡又恐懼的。
他與阿寒,大不同,太不同,一正一邪,一佛一鬼。
阿寒在時,勞媽多時勸他,“阿寒仔,你為江家大少,不管領養與否,你走督查正道,不可與黑道份子過多糾纏!”
阿寒總笑之,“阿媽,那是我過命兄弟。”
黑道,喪心病狂,殺人眨麻。
“老媽子,嗯?說一說吧。”
勞媽望著面前的男人點一根煙,菸頭對準了自己,勞媽臉色大變。
……
蘇家玉被尚龍強行帶往鐵門口,她的手臂多處擦傷,血滴落在地上,阿左提醒她。
她心不在焉點點頭,跑到女兒的擔架床旁邊,先仔細看了看女兒,醫生用棉棒在擦拭小傢伙臉上的血漬,她打著氧氣瓶,看見媽媽就哭,蘇家玉抱緊她,一時又顧不上手臂傷口,等孩子不哭,孩子的毛衣粘上了血口,她擰眉硬硬無聲扯開。
阿左看見這一幕,有點心疼,又驚覺她一個女人居然不曉得哭。
他暗中遞上棉棒。
這女人發呆,一雙鹿眼不知有那麼多擔心的,哀憐楚楚看向鐵門裡面。
門打開,露出一點暗光。
身形削長的男人先走出來,勞媽在後面,被馬仔控制和攙扶。
蘇家玉呼吸一緊,拔腿想衝過去,看看情況,腿到半路又生生打住,江城禹看向她的目光,太耐人尋味。
沒有溫度,完全陌生,他特別安靜。
她不懂,她也不敢迎視,心理揣摩他到底把勞媽留在裡面幹了什麼?
應該不可能毆打老人,那就是問了什麼?
她的臉色慢慢的滲出白皙,手指抓緊。
他經過她身邊,只帶過了一陣冷風,不僅沒大發雷霆,也沒有看她,就上車了,身影像慵懶的雕塑。
蘇家玉這時才感覺到越發滲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