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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樓梯口,同他道別。
“爹地,晚安哦。”
“媽咪……安安。”
他沉靜眉眼,風華無雙,邪邪勾起那麼點笑容時,那道鬍鬚也跟著上揚,暈光燈下,他好似舊上海灘穿上午馬甲梳油頭的世家公子。
他不必再掩飾自己。
可他一直在掩飾自己。
進了臥室,空蕩蕩,一片漆黑。
門後面,他的笑容就冰冷如窖,再也什麼可以讓他偽裝的了。
望著屋子,望了好久,不知想些什麼。
他又轉身,啪的一下摔上門,狠狠離去,走進客房。
不曉得,他媽地,這半輩子要怎麼過。
心廢了,身體也廢了,媽地,再不用真廢了,他低頭看看,豎起來了,一臉狠糟,懶得擼,肌肉繃緊等著平靜。
小小溫馨的兒童房裡,小桃子趴著搖籃看弟弟長得越來越好,很有小媽咪的欣慰感。
不過她告訴弟弟,“南南,你要學著叫他爹地了,他不是媽咪,知道嗎?”
“幾……幾道。”
小桃子笑,“爹地讓你先學會喊媽咪,是他對蘇家玉的愛,你要懂哦。說實話,這件事我超感動,他真是個man的男人。不過我才不會告訴他,免得他嘚瑟。唉……我覺得找不到媽咪了,過了太久了,你說呢,南南?”
“找找,要找媽咪……”小傢伙糯糯的學舌。
夜晚靜謐。
……
第二日他渾渾噩噩睡得好遲,小桃子按部就班上學。
那個小玩意兒也沒來吵他,估計被馬姐帶著去哪溜了。
他突然被電話吵醒,好大脾氣,每日日上三竿去公司,十幾年都這樣,媽地,那個老母白痴。
電話那邊時阿左,料想到他會陰氣森森,但阿左已經完全顧忌不及,聲音也有別於平常地半開玩笑,特別認真,低聲說,“大佬,你起床了趕快來寰宇天下,我和尚龍在頂層等你。”
“你草阿龍女朋友了?”他好大惡氣。
阿左眉角抽搐一秒,還是很認真,無計較,屏住呼吸,告訴他,“有個事,你必須知道。今早永利賭場門前的侍童帶著一個人來找我,是因為掛在永利酒店壁面的那副照片,你懂?大佬。那個人指著照片嘰里呱啦的,還挺激動……”
江城禹猛地一滯,渾身肌肉緊繃。
好似大腦里閃過一道光芒,刺眼得他一瞬間撿不回任何理智。
阿左話未說完,他還是哐啷得幾下起了床,如兜頭潑過了冰檸水,滿目清醒。
儘管,這三年有無數個這樣的事,他已經習慣,也漸漸麻木。
但每次,心裡那簇冰冷的火苗,還是燃起絲絲,好似在罵他太固執。
他抹了把臉,神情刻骨,靜默,竄起來就出了門,一路飆車到寰宇天下。
第657章 番外尾聲篇:似是故人來1
辦公室還是那個辦公室。
江城禹從電梯走出來,修長筆直的腿,凌厲的短髮還沒梳,碎亂垂在深邃鬢角,新進的馬仔幾乎要不認得這個年輕十度的男人是誰。
若不是那自帶邪酷的氣息。
他幾乎帶著風,面無表情。
可當他走到門前,他卻緩緩停住。
馬仔不知道大佬要幹什麼。
會議室裡面,阿左老大帶來了一個髒不拉幾的男人,看著像個漁民。
尚龍過來開了門,驚訝,“大佬,怎不進來?等你好久啦。”
他眼神垂靜,過了會兒幾乎猙獰,低頭厲冷,磕出一根煙,迅速點燃,脾氣很差,“問清楚這些雜碎,是想要獎金還是想要爛命,想清楚再說情報。”
尚龍怔了一下,看他面部表情,幾乎同樣感受到一種失落。
這三年,來冒領獎金的不在少數,全被廢了!
每次這件事一來,就像觸及他逆鱗,那根弦,他心灰意冷,問都不願親自問了。
裡面阿左聽到了,趕緊跑出來,皺緊眉頭說,“大佬!這個不一樣啊。”
“什麼不一樣,外星人?”他輕狠狠嗤笑。
眼神固執,任性,都不願相信。
阿左放輕聲音,“大佬,他大概根本不知道獎金,而且說的話我們聽不懂啊,奇奇怪怪的,我還是懂點英文的好吧?”
江城禹抽菸的動作一停。
眼神犀利。
勁臂一甩,菸頭落地,大步闖了進去。
裡面的人有點嚇到,從椅子上站起來,局促不安看清來人,又望向阿左。
江城禹看到那人就眼神陰鷙了,搞毛,老母來開他玩笑的?黑乎乎的,印度阿三?!
他冰著面孔不說話。
阿左細說,“這個男的昨天晚上在永利賭場路過,看到牆壁上的大幅海報就徘徊不走,一直找侍童嘰里呱啦,一開始保安不知道什麼意思,趕走幾遍,他又回來,今天早晨我去了就知道有信息,趕緊帶過來了!他肯定見過蘇小姐啊!”
“你認識蘇家玉?”江城禹徑直走到男人面前。
一個矮子,中年人,看著老實。
那人懵逼。
他講一邊英文。
阿左搖頭。
他又講一遍法文,日文,泰文,西班牙語……一溜二十多種語言。
阿左和尚龍都看呆。
草。大佬這幾把能力……
可是男人還是搖頭,一臉茫然。
江城禹伸手看住他脖子,沒耐心,“你他媽那個鳥地方來的?”
片刻又鬆手,嫌髒。
男人嘰里呱啦一通說,努力的說,沒人聽得懂。
“好像某種土著方言。”江城禹銳利審視,“媽地,誰懂鳥語?”
“大佬,你都不懂,那我更不懂了。”
“喂,就是問你,這個女人,就是她……”尚龍一遍遍和他比劃,“這女人見過嗎?叫蘇家玉,蘇,家,玉——!”
那男人頓了好久,突然眼光一輛大徹大悟點點頭,“玉,玉……!”
他激動的比劃,指了指照片,又指了指自己,不停地點頭。
阿左欣喜,“大佬!他見過蘇小姐啊!他就是來報信息的!”
一扭頭,大佬已經不見了……
只聽到外面有磁沉的男人聲音在吼,“打電話給澳市全部語言系科學家!都給老子滾過來!”
餘下的時間裡,江城禹不見人,鎖在總裁辦公室里。
但是澳市太小,語言類專家從大學找,沒找到。
還是特地從香港聘請過來。
來了已經晚上了。
這很好解決,一旦能溝通,就知道對方說的是什麼了。
深夜兩點,阿左敲辦公室的門。
推開門進去,望見那孤注一到背影陷在大班椅里的男人,兩條腿搭在桌上,襯衫懶散的扯開了。
菸灰缸里全部是雪茄灰。
阿左望著他暗影里徹骨的容顏,孤獨,冷酷,令人不能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