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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湛宇的眼神冷剔,壓低聲音,“她在裡面,但是她不會見你,起碼面對面不能,門是從裡面鎖上的。”
陸墨沉掃了眼門把手,外面插了鑰匙,他擋開顧湛宇去擰,果然是從裡面鎖上了。
他其實也不敢貿然,知道她看見自己會不好。
顧湛宇被擋開,沒有發怒,反而往旁邊走了兩步,陰鬱著眉宇點了根煙,深吸了幾口,顧湛宇又走遠了兩步。
陸墨沉回頭,深邃眉眼看著,擰起劍眉。
他的大手從門把上落下來,此刻顧不得其他,餘光掃到旁邊的玻璃牆,他走過去。
裡面全黑的,走廊的白光如晝。
所以,從外面看裡面,什麼也看不到。
心臟好像泵,沉沉的一下一下鏗鏘有力,加速跳轉,男人凜冽修的身軀貼著門,緩緩地移動到玻璃牆那邊。
他把一隻手按了上去。
然後轉身,身軀面向玻璃牆。
他曉得,如果她沒睡,她能看見玻璃牆外映著的他。
即便如此,陸墨沉都覺得是好的,當不能再甜蜜,一絲的相見都是甜到了心裡,不管用任何方式。
如今和她的最近距離,是一堵牆,透明的。
他緩緩將額頭抵在了玻璃上,雙掌也撐開壓了上去,閉著的睫毛濃密修長,冷硬又蠱惑,五官在那片刻的陰影之下,俊美得越發像雕塑,卻是憂鬱的,喉結滑動,緩緩吐出溫柔的嗓音,有些試探,“雲卿?”
嗓音有些微沉喘,克制著激動,“你別害怕,我來看看你。”
“整理乾淨才來的,是你從前喜歡的樣子。”
“聽得到嗎?”
“我覺得你聽得到,你的耳朵很靈敏。”他勾起薄唇,笑了一下。
暗影遮住了苦澀,只剩下俊彥。
她聽得到。
他的聲音低沉磁性,說話時震著玻璃牆,整面牆會微微的震動。
曲腿坐在角落的人,慢慢的抬起頭,髮絲凌亂,遮住了大部分視線,她就那樣匆匆掠了眼他。
他靠在玻璃上,英俊削長,黑色的玻璃面,他身後是白光明亮的走廊,好似所有的光都束起了,讓他一面明,一面暗,雲卿盯著他張開的手指,很修長,他的鼻樑頂在玻璃上,太高挺,有一圈痕跡。
他仍在低絮說話,咬緊腮幫,“你這些天為我做的,我知道。”
他的表情,冷峻而溫柔,好似不具攻擊性,“對不起,我難以抑制燃起希望。”
他睜開眼眸,深邃的眼睛透過玻璃射了進來,“靠近我一點點,好嗎?有一堵牆,不會對你有傷害,寶貝……”
沉啞的,他的聲音。
雲卿扶著牆站起身,目光有些怔,抬起腳跨了一步。
他擰眉,眼中鐫刻深沉,仍是看不見,“你在向我走過來對嗎?”
她一停,目光盯著他的手銬,直到一步距離,她伸出手,撫摸那手銬,蜷縮著手指,慢慢的貼向他的手掌。
最終,她的手點上那個掌印,隔著厚厚玻璃。
“我感覺到你了。”陸墨沉的身軀動了動,有些激動,緊抿著唇,說出了醞釀很久的一句話,“身體還好嗎?你自殺是我的錯,可我知道你懷孕了,能不能還有一絲迴旋的餘地?”
他嗓音暗啞。
“陸墨沉。”雲卿緩慢出聲。
對面的身軀,猛地一震,怕是自己聽錯,他貼向玻璃,“你在叫我?你喊我的名字了?雲卿!”
雲卿望著他襯衫上面滾動的喉結,她又望著跟他相對的自己的手,她很快垂下手,轉身,走向病房的門握住把手——
我愛你,妙的時候,妙不可言。痛的時候,痛不可言。
所以,怎還會再繼續?
第316章 我養它
雲卿終將那扇門打開了,一條縫,手指握著門把手用了很大的力氣,使得她閉氣。
她的眼帘垂著,一下子有些適應不了門外明亮的光線。
還有那股伴隨著男人而來的,飄散整個空間的渾厚氣息,使她呼吸發促,仍舊一身冷汗。
她要在能說,能控制自己的時候,說出來。
“陸墨沉。”
又聽到了!
男人貼著玻璃的高大身軀微轉,她不在裡面了,她的聲音在門口!
陸墨沉轉過身,刻骨的眼神里仿佛燃起一道微光,他剛才沒聽錯,而且,她似乎開了門?
他闊步走過去,那絲驚喜隱隱地在唇瓣里還未提起來。
她的聲音傳了過來,“我不會出來,你聽我的聲音,你要一個當面說清楚的機會,那就這樣說清楚,我們……沒有迴旋的餘地。”
那眼底鐫刻的光影一凝。
修長筆直的腿也仿佛失重,吊在了空中。
還有細細平靜的話語不斷:“我自殺,不關你的事,是因為懷的孩子,而這個孩子,不是你的。”
陸墨沉靜在那裡,眨了下眼,好似一下子眨掉了刀削斧鑿的臉上,所有的表情,他垂眸,甚至很快扯了一絲笑,不羈的笑,越是妖冶,越是陰森。
他搞不懂自己到底聽到了什麼?
雲卿抓緊那扇門,語氣那樣平靜,“也許你覺得不可思議,但事實就是那樣。”
門晃了一下。
顧湛宇丟掉菸頭,步伐已經立刻走過來,擋在門前。
他的眼神警惕,盯著斜側面好似渾身矜貴,並無異樣,卻又像是下一秒就會衝過來屠殺一切的野獸男人。
顧湛宇掃了眼門裡面,她的聲音還在繼續,“孩子,是顧湛宇的。”
嗤。
陸墨沉扯起一側嘴角,爆發出一聲笑,似刀鋒漫不經心,“鬼扯什麼。”
“顧湛宇,你給他看吧。”雲卿低眉,盯著地面,聲音毫無波狀,“是個意外,我才自殺,被他強行遏制,送到醫院,孩子要不要還沒決定,這不關你的事了,和你最後的那晚,你算得清楚是35天前的,而且是你做的措施。”
顧湛宇單手插進褲袋,走過去兩步,拿出一份檢查單,遞到那眉眼波紋不動的男人面前。
他好似山雨欲來之勢都沒有,眼神銜著笑意抬起,盯著那份檢查單,看得多仔細,一個字一個字的摳下去。
孕周,三周不到,血液HCG檢查,能精確日期。
三周……
她在顧湛宇身邊整整一個月。一個月,他沒有見到她。
三周前也就是她剛恢復記憶後的一周。
那個狀態,難道是顧湛宇強/奸嗎?還能強?
陸墨沉嗤笑不已,嗤笑得點了一根煙,垂著頭眯著眼抽了一大口,走過來兩步,發著笑的嗓音下著雪,“我就問你,你是用什麼心情和顧湛宇去發生關係?被虐/待過,能讓人近身!這種白痴單子,我給你一打!”
雲卿驀地鬆開手,捂住雙耳,虐/待兩個字,就像針突然扎了進去,她後退了兩步。
顧湛宇察覺到她的尖銳反應,立刻衝上前,“陸墨沉,你嘴裡積點德!她排斥你,不代表排斥我。恢復記憶後,她對我充滿愧疚,也是我乘人之危,而她那段時間記憶混亂,場景顛倒,那晚我喝醉了,她又發病,發病時她只覺得我熟悉,不斷的靠近我,我就沒克制住,但她並沒有劇烈牴觸我,也許是我和你不同啊,事後醒來她就忘了,回到了現實。而我一直瞞著,直到宴會那晚被你刺激住院,醫生才告訴我意外懷孕,我隱瞞著不敢告訴,她卻自己知道了,所以前晚她衝動自殺,我把她強行救下來。這就是事情的經過,你一臉自負不信?你想看照片嗎?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