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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色斂了斂,陸老爺子重嘆一聲,“事情呢,他已經犯下了,這一次我也是失望透頂嚴重警告。墨沉,今後還得你幫著多帶帶他,從小紈絝慣了,得收斂!”
“湛宇,你好好聽著。”陸柔希攥緊在身側的手,臉上依舊是笑,“二弟,真還得多拜託你。”
陸墨沉神色不顯地掃了眼屋子裡的三個人,光線照不到他漆黑的眼底。
他笑笑,看向顧湛宇,“真有需要教的地方,我一定傾囊相授。”
這句話,或許陸老爺子和陸柔希暫時還不理解。
可是顧湛宇,卻是聽得明明白白,這是當著外公和媽媽的面,他在明朝暗諷!
傾囊相授給他巴掌?
顧湛宇額角的青筋一根根露出來,心知自己輸在沉穩上,反倒漸漸的壓住那股滔天怒火,平靜下來,牙齒咬著笑,“那還謝謝二舅了。”
陸老爺子的臉色總算緩和一分,掂量著時機差不多了,他低頭給菸嘴裝了菸絲,道,“墨沉,你心思寬厚,爸呢,也是想著整個大家族和睦共進,誰也不想拋下,這樣咱們陸家才能再創一片輝煌。以前險些的沒落都不提了,現在有你,有湛宇,我心裡欣慰。湛宇犯糊塗,咱們就幫著糾正,可別叫陸氏董事會那幫老傢伙看了笑話,以此作為把柄,這件事還得墨沉你存個私心,下個月這小子就要進入陸氏任總經理了,沒上任個人名譽就不好,那哪行?所以墨沉,你作為陸氏新任總裁,董事會那邊幫這小子壓著點,反正,他妻子和閨蜜那檔子糊塗事,和你又沒關係,你心裡不存在什麼介意吧?”
這一場段話,陸墨沉聽得很仔細。
他手指骨節有力,淡淡的敲擊著膝蓋,眼睛眯得越來越深。
總算,聽明白了。
這段話里好幾層的意思。
要麼說薑是老的辣呢。
書房裡靜的一根針都能掉下來。
陸老爺子摩挲著拐杖的龍頭雕紋,漸漸收緊。
陸柔希盯著陸墨沉的側臉。
半晌,陸墨沉長眉一挑,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唇邊勾起弧度笑了出來,“怎麼大家都很緊張?父親,當然了,這是應該的。”
陸老爺子緩聲一笑,“有你這句話就成。”
“沒別的事了?”陸墨沉從容不迫的站起來。
老爺子說,“你日理萬機,還讓你跑一趟,也算費心了。”
陸墨沉噙著點薄笑,朝老爺子點點頭,看了眼陸柔希顧湛宇,緩步走出書房。
樓梯上傳來沉厚的腳步聲,陸老爺子放下茶杯,陸柔希挪動輪椅過去,“爸,他是真的應了嗎?”
“是吧。”陸老爺子鎖眉,“只要墨沉不阻力,湛宇進陸氏不會有問題,你兒子這是自毀前程!”
“可其實這件事和二弟也脫不了干係,爸,沈二公子聽說和二弟有私交……”陸柔希不甘不願,還在嘀咕。
老爺子擺擺手,“行了。”
兩人都沒注意到,顧湛宇扯了領帶隨後下樓。
大宅的院子裡,阿關等在竹子下面,看著老闆一身冷峻踏入月輝里,那嘴角的笑影還沒褪去,可是眼底卻覆上一層薄冰,優雅從容的一點點碎裂。
阿關低聲道,“陸總,老爺子這關頭還不忘惦記顧湛宇進入陸氏這事。”
“因為這才是大事啊。”陸墨沉平視著夜色,嗤笑。
“把您叫回來,還想把事情壓下去,還讓您幫忙。”
“你以為他們是求我?”陸墨沉閉著眼睛,渾身寒氣慢慢的入侵那夜色里,“是求,也是試探。老頭一把老薑,犀利得很。我和沈青曄的關係,顧湛宇肯定沒少說,老頭能不懷疑蘇家玉這事捅出來是誰幕後指使?”
“您是說老爺子恐怕察覺到是你……”
“他更擔心我借這件事一刀砍下去,把顧湛宇在陸氏的未來也趁機砍斷了,才著急地拜託我幫忙壓著。”
“您本來就是打算一併砍了的。”阿關甚至奉命已經在布置了。
陸墨沉哼笑一聲,眸若沉海,“好事哪能兩全。”
他意在讓雲卿離婚,所以才策劃了這一出。
讓顧湛宇名聲敗壞,接而在陸氏傳開,那本來是附帶效應。
老頭惦記這個外孫的未來,一面又懷疑這件事與他有關,今兒這才試探。
陸墨沉想起那句‘反正他妻子和閨蜜那檔子糊塗事,和你又沒關係,墨沉你心裡不存在什麼介意吧?’
老頭這句話是很睿智的試探。
一旦他不同意幫顧湛宇的忙,那就證明他和顧湛宇有私人恩怨,老頭就會察覺到他和雲卿有什麼。
所以,他得停手。
無妨,有得必有失。
阿關卻在氣憤,陸老爺子這厚此薄彼。
主僕二人走出大宅的門,來到賓利車邊。
陸墨沉冷峻的身軀一定,忽而迅猛轉頭,堪堪捉住了身後黑影里擊打過來的一記重拳!
“陸墨沉,你接招!”顧湛宇抽回自手臂,狂怒的廝打上前。
陸墨沉來不及解開西裝外套,動手受到束縛,他卻邪笑了一下,眯起的眼底迸射出一道冷光,揮開要插進來的阿關。
顧湛宇飛身向前,勁頭很猛。
陸墨沉閃身後退,幾回合躲過,不出擊。
顧湛宇火氣無處發泄,最後那拳過來的時候,指縫間夾了一把刀片,噝的一下劃破了陸墨沉的肩頭,血慢慢從黑色的西服里沁出,濕了空氣。
阿關一緊,“陸總!”
阿關要上車拿槍。
陸墨沉眼神制止,眉眼不動,好似受傷的根本不是自己,反倒盯著顧湛宇猙獰的五官笑了,“你看,這就是實力的差別。”
“你要奪走雲卿,我會借著外公讓你生不如死,你等著!”
陸墨沉沒有多說,血從肩膀而下,流出了襯衫潔白的袖口,他瞳孔里一絲沉獸般的笑意,“等什麼,她早就給我睡過了。以後,不過是更合法的睡。”
“我殺了你。”有些話,顧湛宇聽不得。
比如‘早就睡過了’,那是一把最尖銳的刀,幾乎能將他的靈魂斬殺。
他怔怔的,瞳孔歃紅,盯著那輛遠去的賓利,修長的身軀站到僵硬,突然一下子癱倒在地上。
……
阿關行駛了幾百米,停車,緊急從後備箱取了藥箱,來到后座,手忙腳亂。
對比他,陸墨沉淡定多了,西服都沒脫,修長指節探進劃開的衣服,量了一下,“一寸不到,給我創傷粉。”
“不行啊,陸總,您解開衣服!”
“當著你的面,我解什麼衣服。”陸墨沉面無表情, 審視阿關。
阿關:“……”
大老闆簡直是直男癌。
“陸總,您這麼龜毛幹嘛?我又不是gay,難道您沒和季少他們赤身相對過?”
“你比較瘦弱。”陸墨沉直言不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