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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從未見過他衝動的樣子。他此時,就像瘋了一般,許久之後,混亂停息了,她依然沒有看到那個人的模樣,因為她被蕭秦緊緊的抱著,抱了許久,也許是怕她害怕,那個人被一群治安警察帶走了。
她看到了地上有著很多血液,還有身上帶著凌亂的蕭秦。也不知道事後是怎麼解決的,總之,來了很多人,不停地向蕭秦道歉,她不是很懂,因為大都是阿拉伯語言。
最後,她被蕭秦帶回了酒店裡,蕭秦沒有說一句話,她只感覺他的全身上下,散發著一股寒氣,她也看到了,蕭秦手腕處,還帶著血液,不知是他的,還是那個人的。
直到了房間門口,才感覺他的氣息平穩下來,不過裴涵自己似乎也好不到哪去,幸好沒有受任何傷。
他輕輕的拔開了她有點凌亂的髮絲,摸了摸她的頭,輕聲地對她說:“沒事了,去睡吧。”
裴涵這才覺得他眼神里是為了鎮定她而平靜下來的氣息,明明能感覺到他內在的怒氣,卻對著她溫柔的笑著。
裴涵輕輕的應了一聲:“嗯。”
關上了門後,裴涵靠在了門上許久。望著不遠處窗戶外的一片夜色,只覺得,今天晚上,好黑,她今天晚上洗了很長時間的澡,甚至,有種就想在浴室里睡著的衝動。
蕭秦也確實在生氣,一直沒有睡,他此時穿著浴袍正靠坐在沙發上,左手接著電話,另只隨意地搭在沙發的扶手上,能夠看到這隻骨節分明的手,關節處有著明顯的傷痕,他的聲音很平靜,卻又帶著一股冷漠。
他說的是阿拉伯語,最後一句是,“我拒絕。”然後便掛了。
他的雙眸瞬即深邃,誰也不准碰裴涵,即便是丁源也不可以!最後抬手指尖捂了捂額首閉上了眼睛,不由得輕聲喚道,“裴涵......”
客房門響了一聲,停了下來,蕭秦抬眼,隨後,它又響了。
蕭秦把手機放到了桌上,起身,走過去開門,門外站的是裴涵,她此時穿著一身睡衣,是卡通的,這種睡衣是他給她買的,那是他去她的宿舍時,見到她睡醒時的模樣,他便想買這種的給她,此時她的頭髮沒有挽起,柔軟垂直了下來,能聞到她身上散發的芬香。
蕭秦想就這麼靜靜的望著她,也忘記了說話,卻沒有想到,他看到了裴涵紅潤的臉頰,然後他聽到了她囁嚅的低喃。
她說:“我今晚能睡你房間嗎?”
蕭秦只覺得此刻呼吸有短暫的停止,他像是站了一個世紀那麼長,最後,他一字一句地對她說:“你知道自己現在在說什麼。”
裴涵依然如澀地答著:“嗯。”
蕭秦卻在此時閉上了眼睛,不看她既執著又怯懦的面容,裴涵也沒有說話,只是依舊在等待他的下一句,隨後,她看到他再次睜開的眼睛,她沒有想到,裡面竟然帶著一絲痛苦。
蕭秦說:“裴涵,我不是丁源,不會像他一樣君子。”
裴涵望著蕭秦,只覺得此時他的眸中,全都是她的身影,她很難受,她不喜歡他這樣的眼神,悲傷,這不像他,他在難過,隱忍。
再一次,她輕聲溫柔地問道:“可以嗎?”
蕭秦他怎麼可能會拒絕,他無法拒絕,他也不會像丁源那樣做,他做不到,他從來就不是一個好人,更何況是自己愛的女人,聽完她的這句話,他再也沒有任何語言,一手把裴涵突然帶進了自己的懷裡,用力地把她緊緊的抱著。
就像是一瞬間的事。裴涵也伸手環住了他的腰,兩人如膠似漆地在門口站了許久,裴涵的臉貼在他的胸膛,她能感受到這裡的跳動,裴涵腦子裡,瞬間回到了那一次在石牛山,也是如今天這般,他慵懶的穿著浴袍,站在門口望著她,那時,他的心是否也如今天一樣有過跳動。
他不是個愛言語的人,她知道,就連在水裡,他們深情的交吻纏綿,他也是默默的付出,即便他以為她什麼都不知道。裴涵知道,他的心,是有愛的。
沒有人會說自己壞,湛穎睿、丁源,他們從來都不似壞人,卻是讓她受傷。而一個疼愛她的人,卻是在說他有多壞會傷害她。
裴涵從小便知道,看人,別看他的外表,即便他被人傳言有多少污言穢語。哪怕,他是從地獄而來的惡魔,他依然也有資格保持一顆純潔的心,只是,他隱藏了,他不在乎別人的說法,他也不喜歡偽裝自己,比起他們,他要好多了。
他的愛,比任何人都要珍貴。
身體突然離地,髮絲也垂了下來,她被他橫抱了起身,進了客房,門也被關上了,裴涵將臉埋在了他的胸膛里,感受著他的心跳。
一切真的像一瞬間的事,一切又似乎很綿長,床間,他在她的身體之上,靜靜地凝望著她,這樣的注視有很長時間,房間的燈很亮,光灑在了兩人的身上,染成了一抹動人的光澤,就像一副天然的美麗水彩畫,他望著裴涵許久,裴涵只覺得這雙眸中帶著灼熱,還有很多說不清楚的東西。
裴涵不由得紅著臉輕聲問道:“怎麼了。”
蕭秦這時抬起了手,輕輕的在她臉上撫摸,她的臉很嬌小,肌膚也很柔軟,就像嬰兒般一樣,此刻,還很紅。
他溫柔地說,“想多看看你。”
似乎,都看不夠,這才是裴涵,那些女人都不是她。
聽到這句話,裴涵反而含羞瞥過臉去,卻不經意的看到了他手中的傷口,她心裡一疼,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裴涵緊張地對他說道:“還疼嗎?”
蕭秦淡淡的笑了笑,“不疼。”
這隻手上還有著玉石手鍊,與裴涵一樣,裴涵撫摸了他戴著的手鍊此刻,也與她的靠在一起,大小手腕就像是一對情侶。
蕭秦見她玩著他手中的東西,溫柔地問道:“喜歡麼?”
裴涵輕聲的應道:“嗯。”
蕭秦這時聲音低啞起來,“那我們就把它留一輩子。”
裴涵這時,回望著蕭秦,只見他眸中全是專注,又聽到了他的聲音,裴涵只覺得,他的聲音帶著一絲小心。
“你願意嗎?”
裴涵不知道,一輩子有多長,也許還剩下幾十年,他此時的模樣,即深情又小心,他也許不會像丁源一樣的承諾向她求婚,也不像湛穎睿一樣的承諾新的家庭,他給她的,是以兩條普通的手鍊,來預言一輩子在一起的故事。
裴涵望著他的手,骨節分明,修長如玉,就像他的人一樣,完美,只是上面帶著了一點點傷痕,裴涵把他的手,貼進了鼻尖,閉上了眼睛輕輕的吻上了他傷痕的邊緣,隨即離開。
裴涵望著他說道:“嗯。”
這時,他的眼睛就像染上了一層光輝,他的手,撫上了她的唇,更靠近了她,裴涵只覺得,她能感覺他的氣息沉重,甚至還有他的心跳的頻率。
他指尖勾勒著她唇的輪廓,低啞地說道:“這裡,我想了很久。”
裴涵雙眸含情,她還有一直以來繫於內心想問他的話,“你為什麼不對我說那日是你救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