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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般思索著,視線落在他們兩個人共同創作過的那張試卷上,本來還未徹底褪去的紅暈,又在她臉頰上染開一層。
喬慕意一把將卷子丟進了抽屜里,轉身急急忙忙出了書房的門。她聽見樓下客廳里,紅姨送別許辭修的問候聲,便掂著腳尖站在樓梯口,探著臉想要去看。可真等著快看到許辭修的臉時,喬慕意忽又縮了回來。像是小孩在玩耍,又像是少女遮掩小心思的模樣。
她轉身匆忙回了臥室,撲在床鋪上,把臉埋進枕頭。她腦海里總有一雙眼睛和一雙唇,惹得她面上的熱度怎麼也褪不去。
一定是因為今天放學前,夢見她CP的初吻來著,惹得她自己也有里幾分蕩漾!喬慕意找著藉口。
紅姨送走了許辭修,就來叫喬慕意吃晚飯。喬慕意悶悶地應了聲,等了片刻才坐起身來。她摸出手機看了眼時間,順便刷了一下《花間辭》連載的頁面。作者不可休昨天請了假,說今天晚上有事要出門,更新會遲。喬慕意看了一眼,果然是還沒有更新的。
不過她非常相信作者大神的坑品。“不可休”這個名字,官方說法是來自《詩經》那句“南有喬木,不可休思。”但讀者們都戲稱是作者大大“不可以休息哦”的意思,因為連載期間,不可休大神基本上都是保證日更的。
紅姨又在樓下催了喬慕意一次,她急忙應了一聲,關掉臥室的燈,活潑地跑下樓去。
出門的瞬間,喬慕意好像聽見臥室的窗戶外有什麼聲響,但她完全沒有注意。
窗外,有人坐在摩托車上,望著二樓那片黑暗,扭頭衝著摩托車後面的男人道:“二樓的燈熄了,時間也差不多了,老大啥時候來啊?在這等著怪冷的。”
倚著摩托車站著的男人,正忙著點菸。他站的位置不好,總有風吹過來,煙總點不著,他就愈發急躁。
這個時候,騎摩托那小子偏偏湊上來煩他,於是這男人不耐煩地咬著菸嘴,沖那人呲著滿口黃牙,斥責道:“你急個屁啊!有你這麼毛躁的賊麼?你好好瞅瞅,之前不是有個男的進這家了麼?他出來沒啊?”
“出來了啊……”平白挨了頓罵的摩托男有幾分委屈地嘟囔著,“他剛剛不就從咱們旁邊那條路走過去的麼?”
說著他特意扭頭望了望,那個男生已經不見了蹤影。想是走遠了吧?一般人也不會注意到他們停在這裡的摩托車。
摩托男沒有在意,繼續抖著腿,望著二樓的房間。
所以他沒看到,離他不遠的矮灌木後,突然亮起手機屏幕的螢光,有修長的手指在撥號界面上撥下“110”三個數字。
屏幕的光照亮了許辭修那輪廓深邃的側臉,他把手機貼在耳旁,對面很快就接通了。
於是許辭修鎮定地低聲道:“我要報案,有兩個男性竊賊,此時正在在XX路XX小區踩點,根據他們的對話判斷,他們預備今晚侵入居民家中。他們的體貌特徵是……”
因為他邏輯清晰、表述準確,這個報警電話只持續了幾十秒就結束了。警方的接線員告知許辭修,已將情況通報給距離最近的巡警,預計能在五分鐘內到達,然後特別叮囑了許辭修優先保證自己的安全。
許辭修應了一聲,掛斷電話。
同一時刻,那騎摩托的賊像是終於受不了這冷氣了,而點菸的男人也實在愁悶於煙點不著,於是兩個人有了明顯要離開的動作。
許辭修瞄了眼手機的時間,顯然離警察到來還要一段時間。
他想了想,把手機放回背包里,把包摘下來,放在灌木叢後。
然後,許辭修面無表情地從灌木叢後安安靜靜地走了出來。
騎摩托車的男人已經準備把車發動起來了,手腕卻突然被人握住了。
他不耐煩地扭頭,張口就罵:“草!誰他媽出來礙老子的事?”
“我。”那人聲音低沉,面目在深沉的夜色中,看的不甚清楚。
騎摩托的男人愣住了,他好像挺久沒碰見這麼冷靜的硬茬了。
倒是坐在摩托車后座的男人反應了過來,瞬間抬腿跨下車來,抬手要來揪這人的領口,嘴裡罵罵咧咧:“你小子是來找死的麼?”
這句話說完,男人的手就應該攥住這攔路人的領口了。然而他卻看著對方不急不慢地向後錯了一步,剛剛好就躲開了他這一抓。
這人也愣了,突然意識到眼前這人不是個好拿捏的。但他們這種打架跟吃飯似的混不吝,最是知道在這種時候,氣勢不能輸。
於是他壓低了聲音,粗著嗓門,惡狠狠衝來人道:“你到底想幹嘛?憑什麼擋我們兄弟的路?”
“你們是想趁夜裡侵入這戶居民家裡吧?”那人聲音平靜地說著,像是沒把“入室搶劫”當回事。
這兩個盜賊聞言卻是一驚。他們覺得自己夠小心了,怎麼還是被人給聽到了?
兩個人不由得交換了一下眼神。然後騎摩托的那個賊,試探著開口問:“難道你是這家的男人?”
對方沒說話,竊賊的腦海里也在快速琢磨著這人的來歷。
他們偽裝成修管道的工人,在這家附近踩點半個多月了,知道這戶兩層小獨棟里就住了一個十來歲的小女孩和一個四五十歲的大媽,唯一進出過這家門的男人只有今天傍晚來的一個年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