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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秦看向章程:“ 章老師,您說走哪邊吧。我跟飛豹雖然是好姐妹,但畢竟不是一個種類,聽不懂它說話,也不敢百分百肯定它帶路是否有錯。您辦過多起大案,您來決定走哪邊!”
飛豹“汪”了一聲:難道不是母子?
章程仔細思慮後,一錘掌,下了決定:“相信狗的鼻子!”
得到章程的決定,一行人繼續前行。
飛豹在前開路,十步一回頭。只要超過蘇秦十米,必定吐著舌頭回望等她。他們在山裡走了兩個多小時,山路崎嶇蜿折,幾名警察也累得直喘。同行的兩名女警因為體力不支,留下原地待命,守著這條路,不讓百姓進入,以免不相干人進來添亂。
帶路的老人神色難看,一路上都沒怎麼說話。蘇秦一臉擔憂問他:“大爺,您還好吧?不如,您休息會?”
老人沖她點頭:“好……好啊。”
大部隊停下休息了數分鐘,大傢伙兒又開始繼續前行。一起往前走的除了帶路的大爺和飛豹,還有章程等四名警察,以及蘇秦黎川白宇徐航。
蘇秦的體力還算不錯,跟著一群大老爺們走了兩個小時,步子還能穩得住,也沒有累到走不動的程度。他們一行人上山又下山,終於追蹤到了一處小山谷,那裡凹下去的面積大概有一個足球場那麼大,修了三間小木屋,外面有個天然水池。
木屋外面大概有四個男人看守,還有六條狗來回踱步。另外還有八名男人,嘴裡叼著煙,裸著臂膀坐在木屋外面打撲克。
蘇秦他們一行人趴在坡上的草叢後,飛豹也跟蘇秦一樣趴著,害怕一雙尖尖耳朵超過遮擋物的高度被人發現,還特意將一雙招風耳往後壓褶,像一隻無耳朵的海豹。
蘇秦手搭在飛豹的肩背上,扒開草叢往外面看,說:“他們怎麼這麼多人?”
這點也是章程所疑惑的,嘟囔道:“拐一個男孩,這麼多人看守?未免有點大材小用了吧?蘇秦,你們班這男同學,家庭條件特別好?會不會是綁架?”
蘇秦搖頭,小聲說:“雖然和他不熟,但也知道王飛航家裡條件一般,父母都是小縣城的裁縫,用這麼大陣仗來綁架他,恐沒必要吧?”
黎川斂著眉頭說:“那棟木屋裡,應該還有其它被拐的孩子。徐航,你不是說,他們最近沒有動作?”
徐航未開口,被白宇打斷:“他們最近停止了一切交易,好幾次有農村人想來買孩子和媳婦兒,都被他們給拒了。按照現在的情況來看,他們不是沒有動作,而是把所有被拐來的人,都送來了這裡,再穿過這座山,直接送去常雲省的沙土鎮。”
沙土鎮地理位置特殊,臨近邊境,所以對這些人販子來說,桑棗鎮就是一個天時地利人和的天堂。
章程意識到事態嚴重,給局裡打電話,請求武警支援。
他們人多勢眾,章程不敢硬槓,他扭頭對黎川說:“老黎,這裡太危險了,你帶著蘇秦先下山。”
黎川點頭:“好。”
蘇秦也知道這裡多留不得,她帶著飛豹找到王飛航被關的地方,已經完成使命。她起身拍拍身上塵土,打算和黎川一起離開。
因為怕找不到回去的路,帶路的大爺便留了下來,打算和警察們一起回。
回去路上,飛豹搖著尾巴在他們前面奔跑,給兩人帶路。蘇秦體力有點跟不上,黎川回身等她,等小姑娘走過來,用手牽住她:“累嗎?休息會?”
蘇秦吁出一口氣沖他點頭。
黎川打量四周,樹林密集,沒有地方能坐下來休息。他利用腳將一叢樹枝踏平,然後脫下自己的運動薄外套,鋪在地上,拉過蘇秦讓她坐下。
蘇秦雙腿發軟,坐下歇息一會,口乾舌燥。黎川聽見附近有水聲,便隨手摺了一隻芭蕉葉,去給蘇秦打水。路上看見有八月炸,摘了幾個給蘇秦帶回來。
山泉清冽,蘇秦從黎川手裡捧過水喝,立刻澆滅喉嚨口的火焰。黎川蹲在她跟前,給她剝八月炸,他將裡面的果肉都剝出來,遞到她嘴邊:“嘗嘗,很好吃。”
“八月炸?這個季節居然還有八月炸?”蘇秦輕輕一抿,類似於香蕉一般綿軟的果肉在齒間溢開。她說:“一般像這種八月炸,到了九月成熟的時候,差不多就被人摘光了。桑棗鎮那些經常上山砍柴打野味的人,怎麼就沒想過摘這些野果子下山賣錢呢?這種果肉飽滿的野果子,通常會很值錢才是。”
蘇秦提到的這點,忽然戳了一下黎川的神經。
他眉頭一皺,想到一個可能:“經常上山的人,沒理由不知道這些野果值錢,滿樹的八月炸也就變相證明了這條路鎮民很少走。”
蘇秦也被點醒,接了他的話說:“那些人販子當然不會留意路邊的野果子,就算看見,也只會隨手摘幾個了事。可是,那個老人,他說自己經常走這條路打柴狩獵,卻對這滿樹的八月炸視而不見?而且黎老師你發現沒有,這附近的樹枝,壓根沒有被砍過的痕跡。他是經常走這條路沒錯,但他卻不是打柴和狩獵。那老頭剛才竭力想阻止我們走這條路,看來他不是擔心飛豹嗅不准,而是擔心飛豹嗅得太准,找到那處木屋。難怪他一路上不說話,神色難看,我還以為他是累的,可是現在想,未免太可疑了。他經常在山上跑,應該比我們體力更好才對。”
“糟糕!”
“汪!”
兩人一狗幾乎同時吼出聲,黎川也在同時站起了身。
蘇秦剛有要起身的動作,黎川便對她伸出手。她抓住黎川寬厚的手,握緊,被男人用力一拉,拽了起來,由於對方太用力,她的鼻尖撞在了男人結實的胸肌上。
蘇秦揉著鼻尖說:“黎老師,怎麼辦?”
黎川掏出手機,信號卻被屏蔽,他們所處的位置,沒有一格信號。蘇秦和黎川用的是同一個運營商的號卡,也一樣沒信號。
蘇秦心口一緊,咬著拇指原地直蹦:“按照我們剛才來的路程,武警大約要兩個小時才能到這裡。那老頭一定會想辦法通風報信,而我們現在往回走,二十分鐘就能到。我們現在回去給他報信,還來得及。”
“你跟飛豹先下山,我去。”黎川手壓在她肩上,遞給她一把防身軍刀,“回去小心。”
蘇秦有點不放心黎川,可她去了,確實也幫不上什麼。
她抱住男人腰身,面頰貼著他的胸膛,說:“黎老師,你小心,有情況不要強出頭,隨時退回。”
“嗯。”黎川攬住姑娘的後腦勺,揉了揉,下頜在她柔順的發頂蹭了蹭,旋即鬆開。
男人又蹲下身,招手叫來飛豹,揉著它的狗頭囑咐:“保護好你的老大,帶她順利出山。”
“汪汪!”飛豹沖男人吐著舌頭,“哈赤哈赤”喘氣。
臨走之前,蘇秦勾住男人的手指,再次囑咐:“黎老師,小心啊。”
“嗯。”
蘇秦目送男人消失在林蔭盡頭,才和飛豹繼續前行。他們剛走了沒有十分鐘,走在前面的飛豹忽然停下來,尾巴也停止搖動,如鐵棍一般豎立著,齜牙僵在原地。蘇秦喘著氣走上去,問它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