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頁

　　  “……”這又是什麼新稱呼。

　　  -

　　  除去吃飯中途服務員把宋遠點的鯽魚豆腐湯端上來的時候，徐一川又雙手合十說了同樣的話，然後被江延直接以暴力方式拖出了包廂之外。

　　  林窕這頓飯吃的還算挺平靜的。

　　  不過她發現，每次和他們在外面吃飯幾乎都得花上一個午休的時間，甚至有時候回去的時候下午第一節上課鈴已經響了，他們才剛走到校門口。

　　  譬如現在，五個人剛從陳家小館晃晃悠悠走出去，就聽見對面十中大門口，黑人震聾欲耳的嗓音，“是學校食堂不好吃，還是打菜阿姨不能滿足你，大中午天天往外跑。”

　　  “……”

　　  這話聽著怎麼這麼怪呢。

　　  十中的正門口已經站了一排不知道是因為什麼理由遲到的學生。

　　  江延猶豫了一下，在“走過去挨罵寫檢討”和“翻牆很可能被發現再挨罵寫檢討”之間選擇了後者。  

　　  他抬手拍了拍林窕的腦袋瓜，“走，帶你翻牆去。”

　　  “？”

　　  翻牆？

　　  林窕還在發愣，人已經被推著往旁邊的小道上走過去了。

　　  十中的校門一共有三個，西南北各一個，北邊是正大門，正對著熱鬧喧嚷的小吃街。

　　  南邊是後門，一般都是職工車道，平時放學時候，人流量比較大，學校就規定車只能從後門過，那裡一般不走人，學生都從正門出去。

　　  西邊這個要說起來的話，其實是十中最開始的大門，後來城區建設，這片成天轟鳴聲不斷，灰塵漫天飛。

　　  學校考慮到學生安全，就把校門遷走了。

　　  時間長了，這裡的大門就給拆了用磚頭糊起來了。

　　  這會，林窕站在牆根下，抬頭看著有自己一個半高的圍牆，頭頂的陽光刺眼奪目。

　　  她看了會就挪開了視線。

　　  要說翻牆，林窕不是第一次，讀初中的那時候，她有一段時間的叛逆期，成天也不干別的事，就想著翻牆出去抓娃娃。  

　　  和孟昕就是那時候認識的，小姑娘跟她一樣，叛逆期，上課睡覺被老師丟了出來。

　　  她索性直接翹了課，在外面打完遊戲剛回來。

　　  兩小姑娘在牆頭上碰了個頭，隨便聊了幾句，竟然一拍即合。

　　  在此後的半學期天天約著一塊翻牆出去玩，孟昕去網吧打遊戲的時候，林窕就擱邊上看電視。

　　  她去電玩城抓娃娃，孟昕就在旁邊和小孩子打電玩。

　　  日子過得好不熱鬧，要不是後來被主任抓到了……

　　  林窕想到那段時間受到的非人折磨，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哆嗦，沒再繼續想下去。

　　  她發愣的這會功夫，徐一川他們三個已經翻過去，隔著一道牆，聲音也不敢放大，“沒人，快點過來吧，我們先回教室給你兩打個掩護。”

　　  說完就聽見一陣腳步聲，漸漸遠去，直到聽不見。

　　  林窕看了眼站在旁邊的江延，“要不然你先過去吧，我這胳膊我也翻不過去啊。”

　　  “我長得就這麼像沒義氣的人？”江延輕嘖了一聲，“說的好像你胳膊沒石膏，你就能翻過去一樣。”  

　　  “……”林窕沒有反駁。

　　  江延抬頭看了下高度，又打量似的看了眼林窕，隨即動手脫了身上的校服外套丟上去，正好搭在牆上。

　　  他裡面只穿了件短袖白T，上面乾乾淨淨的什麼圖案都沒有。

　　  然後，林窕看著他走到牆角處，半蹲了下去，腦袋的低垂著，露出脖頸的線條和一節凸起的脊骨，聲音灌了風，“過來。”

　　  “啊？”林窕愣在原地沒有動作。

　　  陽光靜謐的午後，刷白的牆角下，少年的笑容裡帶著清風明月，“過來踩著我肩膀爬上去，不然你還真想回去寫檢討？”

　　  林窕想起來之前還沒來得及寫的三千字檢討，心裡那點猶豫頓時消失彌盡，快步走過去，看著他乾淨的T恤，一時半會沒下得去腳。

　　  “要不然我墊個衣服在上邊？”林窕不明白這人剛剛為什麼要把校服外套給脫了。

　　  這麼白的T恤踩上去不得髒成什麼樣。

　　  江延蹲在地上沒動，垂著頭，視線看著地上爬動的螞蟻，低笑了聲，“看不出來你這麼講究啊，踩個肩膀還得墊件衣服，那你走路怎麼不邊走邊墊紅毯呢？”  

　　  “……”

　　  滾。

　　  林窕一邊想著不是我的衣服踩上去不關我的事，一邊單手扶牆，踩上了江延的肩膀。

　　  “手扶著點牆。”江延抬手隔著褲子握住她的腳踝。

　　  小姑娘看著挺瘦的，沒想的確實挺瘦的，他一手環過去，中指和大拇指竟然還碰到了一起。

　　  看著平時也挺能吃的，也不知道肉都長到哪裡去了，江延亂七八糟的想了一堆。

　　  直到頭頂傳來林窕的聲音，“我能夠著了。”

　　  “哦。”江延應著，手指又合攏了些，沒再繼續想下去。

　　  林窕坐上去的時候，才知道江延剛剛脫了校服放在牆上，就是為了給她上來的時候墊一下。

　　  圍牆大概兩米多，她一回頭，就看到江延往後稍退了點，一個小幅度的衝刺，踩著邊上的亂石碎磚，一躍上了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