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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麼樣,總要先見一面了解情況。
林窕給方儀宋打了電話。
她很快安排好了見面的時間和地點,給林窕發了過來。
-下午三點,和熙路的一端茶館。
茶館離方儀宋的公司不遠,下午林窕他們幾個人和律師碰面的時候,她也在場。
律師姓梁,單名一個蔚字,畢業於清大法學系,眉清目秀,帶著副金邊眼鏡,看起來斯文有禮。
他從江延那裡了解完事情的始末,思索了片刻,抬眸看著周銘,“你想讓他受到什麼樣的懲罰?”
周銘愣了愣。
林窕也愣了下。
其實一開始是林窕是不想帶他過來的,畢竟一遍又一遍在陌生人面前重複這些不好的回憶,對他來說何嘗不是一種折磨,但是方儀宋說律師特地交代了,一定要把他帶來,林窕也只好照做。
梁蔚看著他,目光和善,“沒有關係,有什麼就說什麼,說話又不犯法。”
周銘低下頭,沉默了片刻後,咬著牙說道:“我想讓他死。”
林窕猛地攥緊了手。
也不難他會這麼想,就是任誰碰到這樣的事情都會有這樣的想法,但是周銘他還這么小,人生才剛剛開始甚至可以說還沒有完全開始,如果心裡一直被這件事壓著,對他對周玥來說,都不是一件好事情。
梁蔚像是早就想到他會有這樣的想法,傾身握住他的手,“好,那叔叔幫你,我們用法律用正確的辦法將壞人繩之以法,還妹妹也還你一個公道,好嗎?”
周銘抬頭看著他,眼裡很快聚集了淚水,他抬手抹掉眼淚,重重的點了點頭,“好。”
林窕看著兩人的交流,突然明白了梁蔚為什麼讓他們一定要把周銘帶過來。
發生這樣的事情,周銘的心裡難免會落下一顆仇恨的種子,在沒有人注意的地方偷偷生根發芽,如果不及時處理,也許還會有另外一個悲劇的發生。
對於現在的周銘,只能通過正確的引導,才能避免出現這樣的情況。
簡短的交流之後,關澈和江延帶著周銘先離開了,林窕陪著方儀宋一起留了下來。
梁蔚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依然不忘叮囑,“等案子結束之後,你們記得要帶小朋友去專業的心理醫生那裡進行疏導,發生這樣的事情,會對他們造成很嚴重的影響和心理陰影。”
林窕點點頭,“好,謝謝梁律師。”
“不客氣。”梁蔚鬆開手裡的茶杯,“另外有時間安排一下,我去醫院看望一下周玥,有些情況需要從她那裡了解。”
聽到這話,林窕有些為難,“周玥她……”
梁蔚知曉她的難處,寬慰道:“你們不用擔心,我有分寸,而且周玥的證詞很重要,她是當事人也是直接受害者。”
林窕抿抿唇,點頭,“好,我知道了。”
梁蔚笑了笑,沒再繼續這個話題,偏頭和方儀宋聊起了別的,過了會,他說有事,就先走了。
時間剛過六點。
林窕陪方儀宋吃了晚飯才回去,順便還打包了些菜,帶到網咖給江延他們幾個吃。
她到網咖的時候,江延他們幾個還沒回來。
林窕把東西放到小客廳,又給他發了消息,才去了樓上的房間。
她昨晚睡得晚,早上又起的早,奔波了一天,整個人又困又累,在沙發上坐了沒一會,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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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延和關澈帶著周銘從茶館離開之後,直接去了市人民醫院,周玥今早剛從附屬醫院轉過來。
到醫院的時候,看見胡杭杭徐一川和宋遠他們三個人站在病房外。
病房裡,胡杭杭的母親李素帶了親自熬得雞湯過來看望周玥,鄰居阿姨在餵周玥喝湯。
江延從門上的小玻璃往裡看了眼,小姑娘臉上的傷還沒有完全恢復好,青紫一片,縮在阿姨懷裡,看起了和受了驚嚇的小白兔一樣。
他輕嘆了聲氣,拍拍周銘的肩膀,“你進去陪陪妹妹吧,哥哥們就不進去了。”
出事之後,周玥對除了周銘以外的男性都表現出很大的排斥性,如果強制性接觸,她甚至還會失控尖叫,為了照顧到她的心理情緒,醫院和警局安排的相關人員都是女性。
江延他們也避免和她直接接觸。
幾個人走到走廊盡頭的吸菸區,關澈從口袋裡摸出煙盒和打火機,點了根煙拿在手裡。
“怎麼樣?”胡杭杭問,“律師怎麼說?能不能讓那個人渣判個死刑?”
關澈吸了口煙,吐出煙霧,“沒具體說,就只是了解了情況,具體的還要再等等看吧。”
“媽的,真氣人。”
徐一川他們昨晚都沒有看到周玥,今天是第一面,看到小姑娘臉上和胳膊上露出來的那些傷痕,窩火又心疼。
江延垂著眸,突然想起什麼,“周銘他媽今天來了嗎?”
“他媽?”宋遠有些驚訝,聲音都拔高了,“他們還有個媽?我他媽還以為他們是孤兒呢。”
“……”
不是宋遠故意嘲諷,確實是自從周銘和周玥出事以來,他們就沒再醫院見過兄妹兩有什麼親人過來,更別說是親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