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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走進院子,徐臨風就看到了一棟精緻的三層小樓,白牆黛瓦整潔樸素。常春紅一邊領他進屋一邊說:“自己家蓋的房子,沒暖氣,也不知道你怕冷不怕,但是臥室里都有空調,晚上應該不冷。”
徐臨風溫聲回道:“不怕冷。”
常春紅笑著說:“小伙子就是火力足,哪像我們家這個死丫頭,一回家就縮被窩裡不出來,恨不得黏在床上。”
徐臨風輕笑了一下。
被自己親媽拆台後的北佳瞬間不樂意了,紅著臉喊了聲:“媽!”
常春紅:“我說你說錯了?”
北佳不吭聲了,因為一點也沒錯……但還是不服氣地撅起了小嘴。
走進屋子後是一間大客廳,裝修樸素而文雅,牆壁上掛了張書法作品,徐臨風認得出上面寫的是陸游的《卜算子·詠梅》,字跡蒼勁有力,布局行雲流水,可見創作者的軟筆書法功力深厚,而在詞句的最末端還畫著一棵梅花樹,樹幹獨立雪中,梅花點點飄落,畫面與詩詞的內容十分相配。
零落成泥碾作塵,唯有香如故。
北佳注意到了徐臨風在看牆上的掛件,解釋道:“這是我爸寫的,他平時沒事就喜歡練書法畫國畫。”
這時常春紅忽然想起了什麼,看著徐臨風問道:“對了小徐,你是畫什麼畫的?”
“油畫。”徐臨風回道,“也會畫國畫。”
常春紅似乎很滿意這個答案,笑著對北佳說:“可算是有人能壓制你爸了,省得他天天在咱們娘倆這種門外漢面前顯擺。”
北佳點頭啊點頭,非常贊同她媽的說法。
徐臨風趕忙說道:“我肯定沒叔叔畫得好。”
“你肯定比他畫得好,我們佳佳說你可厲害了,大畫家。”常春紅對自己女兒的話深信不疑,“我們家那口子不行,都是被他那幫學生瞎捧出來的,按照你們年輕人的話說,就是秘制自信,需要打壓,不然膨脹。”
北佳沒幫她爸說話,反而哈哈大笑,說她媽怪與時俱進,還知道什麼是秘制自信和膨脹。
常春紅撩了一下耳邊的碎發,看起來十分驕傲。
在北佳和她媽打趣說笑的時候,徐臨風一直在看她,有些羨慕她的生活與家庭,又希望她一輩子都能這樣幸福美滿。
他從來沒這樣跟他媽說過話,或者說,從來沒有體驗過這種其樂融融的家庭氛圍。
父母離婚後,他一直跟著他媽生活,但是他媽總是很忙,一年也見不到幾次,所以他和他媽之間的感情並沒有外人想像中的親密,他是姥姥和姥爺養大的,但是在他的成長過程中,姥姥和姥爺年事已高,他也不可能如此毫無顧忌的和兩位老人說話。
看似普通的家長里短,卻是他從未擁有過的溫馨。
“這兒是餐廳。”常春紅的話打斷了徐臨風的思緒,“那兒是一樓衛生間,旁邊是書房,你要是想畫畫,可以來書房。”
徐臨風點頭:“恩。”
提起畫畫,常春紅又想起來了徐臨風是來渝城采景創作的事兒,於是對他說道:“我們鎮子後面有片梅林,冬天梅花都開了,景還挺不錯,你要是想畫畫,可以去那裡找找靈感,城東還片生態保護區,也挺不錯,就是離得有點遠,要開車去,那兒有黃河古道,還有百里樹林,你要是想去,可以讓佳佳陪你去,反正這丫頭天天在家閒著也是閒著,我看著她也心煩。”
我沒有自己的驕傲與倔強麼?北佳覺得這樣很沒面子,於是理直氣壯地回道:“我怎麼就在家閒著了?我今天早上還幫你掃地呢!”
常春紅:“恩,兩個小時掃了一個客廳,幫了大忙。”
北佳:“…………”掐指一算,她回家已經一個多星期了,確實已經過了親媽期,接下來的日子裡,她媽只會越來越嫌棄她。
嘆了口氣,北佳決定不說話了,不然以後的日子更難熬。
看著北佳吃癟的委屈樣,徐臨風又笑了,感覺她像是一個還沒長大小女孩,喜怒哀樂全部寫在臉上。
但是在學校的時候,她好像不這樣。
或許是因為家中有著充分的安全感,所以她才會無所顧忌的表現出自己最真實的一面。
恍然間,他的心忽然軟了一塊,同時冒出了一股強烈的保護欲,希望自己也能給她這份安全感,給她一個永遠也不會被拆散的家,讓她一輩子都可以當一個無所顧忌的小女孩。
而且,他也想要一個完整的家。
衛生間旁邊是樓梯,常春紅帶著徐臨風順著樓梯上了二樓,樓梯口左邊是一道走廊,走廊上有三間屋子,常春紅直接領著徐臨風去了最裡面的那間:“你住這間吧,今天剛收拾好。左邊就是衛生間,右邊那間是我和你叔叔的,對面是佳佳的房間,一會兒阿姨給你拿空調遙控器,晚上要是還冷的話,你就跟阿姨說,阿姨再給你添床被子。”
徐臨風:“謝謝阿姨。”
常春紅擺擺手:“沒事沒事,你先收拾東西吧,需要什麼就找佳佳,阿姨去給你叔叔打個下手,一會兒吃飯了喊你們。”
說完常春紅就下樓了,留下了北佳和徐臨風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