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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佳的動作一頓,低著頭,不置可否。
徐臨風知道自己說中了,回了句:“反正我有鑰匙。”然後就走了。
北佳:“……”這個狗男人是想氣死她麼?
徐臨風才離開沒多久,北佳忽然想起來自己忘記和部門經理請假了,剛要去拿手機給經理髮微信,這時才發現自己的手機還在徐臨風那裡,忘記要回來了……
常言道一孕傻三年,她的記憶力現在也變差了。
真是屋漏偏遭連夜雨,今天一天她都過得亂糟糟的,事事不順心。
雖然北佳很不想打擾徐臨風和他媽的談話,但假不能不請,不然她的實習證明就懸了,所以糾結猶豫了許久之後,她還是鼓足勇氣下樓了。
……
李於蘭還坐在吧檯前處理工作,徐臨風下樓後,直接走到了他媽面前,不給她任何緩衝,開門見山道:“我要和她結婚。”
這個消息確實震驚到了李於蘭,她那雙正在敲鍵盤的手微微一頓,抬起頭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她兒子:“和那個土妞?”
“她叫北佳。”他媽總是能一開口就讓他怒火中燒,徐臨風面色鐵青地看著李於蘭,漠然道,“我是通知你,不是徵求你的意見。”
聽了兒子的話後,李於蘭怔了一下,心裡忽然有些難受。
雖然她知道兒子現在對自己的這種態度和自己對他的態度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但她畢竟是當媽的人,自己孩子結婚都不徵求她的意見,怎麼可能不難受。
思及至此,李於蘭嘆了口氣,拿過了手邊的香菸和打火機,拼命放大語氣中的悲哀:“你這樣說讓媽媽很難受。”
徐臨風早就不吃她那一套了,快她一步搶走了香菸和打火機,冷冷啟唇,不容置疑道:“在我家不許吸菸。”
李於蘭眉頭一挑,揶揄道:“這房子才到你手裡多久,就定下這麼多規矩了?這是明擺了趕你媽走啊,臨風,你好狠的心呀。”
徐臨風咬了咬牙,壓著心頭的火氣說道:“她懷孕了。”
李玉蘭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像是卸去了偽裝,再也沒了之前的譏誚和調笑,整個人在頃刻間換了一副氣場,強勢而嚴肅。
似乎是在消化這個爆炸性的信息,她沒有繼續將目光放在徐臨風身上,而是掃向了別處,雙唇緊抿,目光凌厲,沉默片刻,她才沉聲問道:“幾個月了?”
徐臨風:“兩個月。”
李於蘭沒再問別的問題,而是直接拋出了最關鍵的問題:“你愛她麼?”
她的語氣深沉,聽起來認真莊重,但眼神騙不了人,徐臨風從他媽的眼神中讀出了冷漠和慣有的譏誚。
她總是這樣。
從小到大,她總是這麼問他,但是等他回答完後,她就會一次又一次的碾壓他的感情,把他的喜歡踩踏的一文不值。
但每一次的事實都會證明,她是對的。
印象最深刻的一次,就是麵團。
她第一次見到麵團的時候,就問過他喜不喜歡麵團。
那時他才七歲,對他媽的這句話毫無防備,滿心歡喜地點了點頭,認真又掏心掏肺地回答:“喜歡,很喜歡,麵團是我唯一的朋友!”
然而他媽的回答卻是:“這世界上沒什麼東西值得你唯一喜歡,你喜歡的越認真,最後它離開你的時候你就越難受。”
他當時不信他媽的話,而且還很生氣地反駁了她:“不會的,麵團不會離開我。”
他媽接下來來的話語依舊毫不留情:“它會,不光它會,我也會,姥姥姥爺也會,只要是你喜歡的東西,最後都會一個個離開你,就像你爸一樣,所以不要輕易浪費你的喜歡,不然最後難受的還是你自己。”
對一個七歲的孩子來說,這些話甚至是殘酷,當年他因為這些句話,他曾痛恨了他媽很長時間。
他堅信他媽是錯的,麵團永遠不會離開他,但後來麵團死了,它還是離開了他。
事實向他驗證,他媽是對的,沒什麼東西不會離開他,他媽的話就像是詛咒的先兆,只要是他喜歡的東西,最後都會一個個離開他。
所以他根本不敢回答他媽這個問題,因為害怕重蹈覆轍,他害怕北佳會離開他。
徐臨風的沉默令李於蘭自行腦補了答案,冷笑了一下,譏諷道:“被孩子拴住了?逼不得已要娶人家了?”
那一刻,徐臨風又開始恨他媽了。
她總是這樣,一次又一次,從來不在乎他的感受。
他只是想好好的去愛一個人,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家,她為什麼不明白?
深吸了一口氣,徐臨風壓抑著怒火回道:“和你沒關係。”
李於蘭:“我是你媽,你要結婚了,怎麼會和我沒關係?”
徐臨風毫不留情:“現在才知道你是我媽?早幹嘛去了?你和外面那些男人鬼混的時候想起來你是我媽了嗎?”
李於蘭理虧,但她並沒有在這個話題上久戰,而是再次拋出了個那個致命問題,得意又帶著狡黠地問:“你愛她麼?”
她的語氣中還帶著挑釁,似乎是在挑戰他敢不敢回答這個問題。
徐臨風知道他媽是故意的,她總是這樣,先給他設個陷阱,等他跳下去後再一步步碾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