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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佳一進家門就鑽進了廚房,直接對著她媽的背影大喊了聲:“媽!”
常春紅正在往鍋里加最後一波涼水,被這聲“媽”嚇了一跳,手一抖,碗裡的水有一半灑到了灶台上,又急又氣,回頭瞪著自己姑娘叱道:“你這個死丫頭是想嚇死你媽麼?走路不帶聲?”
北佳噘起了小嘴,不滿道:“你看你,我一回家你就罵我,我還以為你能忍一個星期呢。”
常春紅被她氣笑了:“趕緊去換衣服,馬上吃飯。”
“哦。”北佳的臥室在二樓,關上房門後她從衣櫃裡找出了自己的棉睡衣,脫衣服的時候才發現自己胸前布滿了紅一塊紫一塊的吻痕——今天早上穿衣服的時候太慌了,她根本沒注意到。
昨晚的一幕幕再次浮上腦海,北佳的臉又開始不自覺地發燙,幸好她今天走得早,不然真是太丟人了。
徐臨風喝酒了,能記得她是誰麼?
應該,不能吧……
但很快,北佳又嘆了口氣,就算他想起來她是誰又能怎麼樣?還能來找她麼?她算什麼呀?
更何況,如果他真的想找她的話,早就給她打電話了。
猝然響起的手機鈴聲打斷了北佳的思緒,她本以為是劉思彤打來的,然而看到來電顯示的那一刻她瞬間石化了。
是徐臨風。
第7章
手機一直在響,北佳糾結了很長時間也沒鼓足勇氣接電話——經歷過昨晚的事情後,她還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徐臨風,甚至不敢跟他說話,內心半是羞恥半是忐忑,因為她不清楚徐臨風會用一種什麼樣的態度對待她。
安靜的臥室將單調的鈴聲放大了無數倍,度秒如年的感覺,鈴聲終於停歇的那一刻,北佳長舒了一口氣,然而還不等她徹底放鬆下來,鈴聲再一次的猝然響起,來電顯示還是徐臨風。
北佳頓覺生無可戀,然後開始在心裡自我安慰: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既然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不如早死早超生。深吸了一口氣,她硬著頭皮劃開了接聽鍵,抖著手把電話舉到了耳邊,卻緊張地說不出一句話。
“是我。”徐臨風道,“為什麼不接電話?”
徐臨風的語氣聽起來雲淡風輕不冷不熱,可北佳總覺得他的這種平靜之下隱藏著一股怒意,然後她更緊張了,像是幹了錯事被教導主任抓了現行的學生一樣語無倫次地狡辯:“我沒有……我手機剛到家,沒電了。”
明顯是在撒謊,但徐臨風並不打算跟她計較這麼多,開門見山道:“我要去渝城。”
“啊?”北佳呆若木雞,忽然意識到自己好像攤上事兒了,害怕的不行不行,“你、你你來渝城幹什麼呀?”
徐臨風言簡意賅:“過年。”
完了完了,北佳感覺自己要窒息了,急得直流汗:“你來渝城過年?你怎麼能來渝城?你別來渝城,你別來你千萬別來,這兒不過年,你別來。”
徐臨風安靜又耐心地聽北佳把話說完,然後……直接把電話掛了。
北佳:“………………”
這是,幾個意思啊?
盯著手裡的電話,北佳徹底懵了。
徐臨風既沒說什麼時候來,也沒說為什麼來,更沒有對那天晚上的事情表態,只說要來渝城過年。
距離過年還有兩個星期,也就是說,他在這兩周內,隨時會出現。
自從接到了徐臨風的電話後,接連一個星期,北佳都是在忐忑不安中度過的,只要手機一響,她的頭皮就會跟著一緊,生怕是徐臨風給她發來的最終審判,更怕徐臨風連個電話都不打,直接站在了她家門外。
有種死刑犯等待處決的感覺,而且還不知道處決日期,懸在脖子上的那把刀隨時會落下來。
北佳覺得徐臨風是故意這麼做的,故意折磨她。
小年這天,按照習俗,家家戶戶大掃除。早上不到七點常春紅就把北立民和北佳父女倆從床上揪起來了,一家三口吃了頓簡單的早餐,然後開始打掃衛生。
在大掃除這種事上,北佳和她爸是沒有發言權的,她媽讓他們倆幹什麼,他們倆就去幹什麼,從來不反抗,不然必遭殃。
北立民被分配到的任務是擦窗戶和家裡所有的桌子,北佳被分配到的任務是掃地拖地,常春紅自己則負責洗東西。
三層小樓,任務量不小,一家三口從早上七點半就開始行動了,然而一直到上午九點,北佳還沒把一樓掃完,常春紅窗簾都洗完好幾張了,等她去三樓陽台搭好窗簾再下來,看到北佳還在掃客廳,眉頭一下子就皺起來了:“你這丫頭想什麼呢?這都多長時間了?客廳還沒掃完?”
北佳確實在跑神——臨近年關,徐臨風隨時會出現,但是在聽到她媽的話後立即回神,一邊匆忙地揮著掃把一邊回答:“我馬上就好!”
常春紅站在原地盯著女兒看了一會兒,略帶擔憂地開口:“最近怎麼了?魂不守舍的,是不是在學校出什麼事兒了?”
北佳本來就做賊心虛,聽了這話後心裡更虛了,但卻表現得十分鎮定:“沒啊。”
“沒有你這幾天怎麼神神叨叨的?”常春紅還是不放心,“用不用去找人給你叫叫魂?”小鄉鎮的人都有點迷信,現在又臨近年關,所以常春紅有點懷疑閨女是不是無意間著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