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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臨風沒回答這個問題,接過陸啟遞來的酒杯後,反問:“你怎麼來了?”
“找你商量年後畫展的事兒。”陸啟補充道,“兩場畫展,三月份是省美術館的畫展,這場是文化部舉辦的,公益展,還有一場在倫敦,四月份,拍賣展。對了,你去法國上學前應該還會在巴黎開一場,這場不交易,只宣傳,到時候還會邀請當地的商政人士和知名藝術家,打通人脈,為你以後在法國的發展鋪路。”
徐臨風心不在焉地回了個:“恩。”
陸啟舉杯抿了一口酒,細細地品嘗過白蘭地的香醇後才再次啟唇:“倫敦那場展,你打算用這幅畫當主打麼?”
徐臨風不容置疑地啟唇:“這幅不賣。”
陸啟一臉不可思議地瞪著徐臨風:“不賣你還一遍又一遍地畫?我還當你要出王炸了。”
徐臨風置若罔聞:“你還有別的事兒麼?”
陸啟想了想,回道:“沒了,就是跟少爺您交代一下年後的安排,看您滿不滿意,不滿意咱就改期,改到您滿意為止。”合作多年,陸啟早就捏准了徐臨風的性格,公司那邊就算是做了再多安排,可只要徐臨風本人不滿意,全是白瞎。
徐臨風沒有理會陸啟的揶揄,言簡意賅:“走吧。”
陸啟:“……”
“我說少爺,咱倆連一杯酒都沒喝完,您就攆我走,是不是太殘忍無情了?”
徐臨風嘆了口氣,跟陸啟碰了個杯,而後直接舉起杯子一飲而盡:“喝完了,走吧。”
陸啟呆若木雞:“這可是法國進口的人頭馬,您就這麼糟蹋東西?”
這人到底想幹什麼?徐臨風蹙眉看著陸啟:“你就不能讓我安靜一會兒?”
陸啟還從來沒見過徐臨風這樣,他這人向來沉著冷靜,現在卻異常焦慮不安,像是被困在籠子裡的鳥,猶豫了一下,他試探性地詢問道:“心裡有事兒?”
徐臨風薄唇緊抿,沉默以對。
預料之中的反應,陸啟了解徐臨風,他的性格偏於自閉,不可能輕而易舉地表達感情,不然他就不是徐臨風了。
“那你自己靜靜吧,我走了。”言畢,陸啟也一口悶了杯中酒,緊接著五官一皺,接連咂了好幾口氣,“我艹真他媽烈,你是怎麼咽下去的?”
徐臨風就沒搭理他。
陸啟把酒瓶塞到了徐臨風手裡:“男人心裡有事兒就喝酒,喝著喝著就想開了。”之後他沒再繼續廢話,轉身走了。
但是在他離開之前,徐臨風特意交代了一句:“把燈關上。”
真是個自閉少年,奇怪的天才。
陸啟嘆了口氣,出門前,按照要求把燈關上了。
燈光熄滅,畫室再次陷入黑暗,但不消片刻窗外的月光便再度明亮了起來,將畫室映出了浸水般的柔。
徐臨風不是自閉也不是孤僻,更不是想沉浸於黑暗,只是單純的喜歡月色中的這雙眼,哪怕只是一雙畫在紙上的眼。
他不想去巴黎了,因為捨不得這雙眼,或者說,捨不得這雙眼的主人。
他貪戀那份獨占感。
徐臨風不記得自己今天晚上喝了幾杯酒,直到接收到她的微信,他才放下手中的酒杯和酒瓶。
走廊上響起的腳步聲使他從那幅畫中回神,雖然步伐有幾分踉蹌,但他卻依然能判斷出來是這誰的腳步聲。
她走進來的時候,他渾身的血液在頃刻間沸騰了起來,但是他還沒來得及鎮定下心神,她就要走。
他不想讓她走,在酒精的催化下,無法自控地邁開了雙腿,快步朝她走了過去,用力的關上了房門,呼吸灼熱地啟唇:“你怎麼來了?”
北佳現在已經清醒了許多,酒意消退,理智就恢復了,終於意識到自己正在幹什麼。
真是瘋了,她竟然要來跟徐臨風表白?徐臨風能看上她麼?
北佳緊張又羞愧,臉頰漲紅,語無倫次地開口:“我、我走錯了、我要走了……”
“為什麼要走?”徐臨風有酒量,而且還不錯,剛才那幾杯酒絕不至於讓他醉,更不可能讓他失去理智,但是現在他的理智卻忽然有幾分崩盤了,酒精的作用似乎被放大了無數倍,不斷侵襲著他的自控力。
他不想讓她走,因為她走了就不會再回來了,但又不知道該怎麼把她留下來,固執又強勢地看著她:“不能走。”
北佳不知所措,驚慌之餘,她看到了窗前的酒瓶和酒杯,忽然意識到徐臨風也喝酒了,而且很有可能已經醉了,不然他不會這麼奇怪。
兩個醉鬼在一起,還能發生什麼好事?
她覺得自己犯了錯,想走,但是他卻一直抵著門不讓她走。兩人之間的距離很近,她甚至能感受到他灼熱的呼吸。
“我、我走錯了……我真的要走了。”北佳的腦海中一片混亂,她有種預感,如果自己再不離開的話,一定會犯錯。
然而先犯錯誤的那個卻不是她。
畫室靜謐,她說話時聲音微弱,卻如同一隻妖嬈的手不停撩撥著他的心弦,嬌小紅唇一張一合,在夜色中透露著說不清的蠱惑。
徐臨風的理智在頃刻間崩塌了,猛然俯身,忘乎所以地咬住了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