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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佳默然不語,下意識地低下了頭,內心茫然不安,她覺得自己不會畫畫是一件很可恥的事情,可恥到令她抬不起頭。
徐一言輕嘆了口氣:“徐臨風很優秀,連我都承認他是個天才,喜歡他的女人多了去了,說句你不愛聽的,這些女人中有比你漂亮的,更有和他志同道合熱愛藝術的,他有很多選擇,所以他憑什麼看上你了?”
北佳再次有了股窒息感,她忽然有些喘不上氣。徐一言的這句話就像是壓垮了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崩潰來的猝不及防,如同大壩決堤後洪水宣洩,勢不可擋得衝垮了她的情緒,自卑與怯懦的心理再次浮上了心頭。
對啊,他憑什麼看上她了?他喜歡的應該是和他一樣優秀的女人,比如林柏悅,巴黎美院的保送生,和他有著相同的興趣愛好,兩個人志同道合,也只有這樣的女人才配得上他。
從一開始她就明白這個道理,怎麼這才過了兩個月她就忘了?他是徐臨風呀,是天才,是耀眼的明星,怎麼就會看上她了?
那天晚上她只是想跟他表個白,然而後來的一切全都不在她的控制之中,就像是一趟失控的列車,衝出了原有的軌道,慣性使然不停地往前衝刺,但最終它會停下來,並重新回歸自己原本的軌道。
這兩個月以來發生的事全部是酒後失控的例外,她早該清醒了。
她竟然真的會認為徐臨風會愛上她,甚至還以為他會娶她……挺可笑的。
忽然間,北佳很想哭,但是卻硬是咬牙忍著沒哭,因為她不想讓徐一言看笑話,而且她的心頭還抱有一絲幻想,幻想著徐一言是在騙她,所以她沒有再和徐一言說一句話,快步離開了玫瑰房。
一走出水吧,她就看到了朝這邊走來的徐臨風。
徐臨風的腳步匆忙,神色焦急,眉頭一直緊蹙著,邊走還邊左顧右盼,顯然是在找人。
大約四十分鐘前,交流會開始,先是兩位省領導的發言,徐臨風第三位上台,他一上台就先看向了第三排中間的位置,那裡是他給北佳安排的座位,但當他上台的時候,那個位置上卻空空如也。
整個演講的過程中他一直心神不寧,不停地掃視全場,尋找她的身影,但卻徒勞,演講結束後他立即走下了講台,給她打了個電話,但卻無人接聽,於是他開始在三樓的大廳內一排排的尋找北佳。
大廳里沒有找到,他心急如焚,又給她打了個電話,依舊無人接聽。
於是他開始在偌大的美術館裡找人,一層又一層,一個展廳接一個展廳,期間還給她打了無數個電話,但卻沒有一通電話打通了,就在他快要急瘋的時候,終於在五樓的水吧門口找到了她。
看到北佳之後徐臨風長舒了口氣,同時快步朝她走了過來:“你怎麼來這裡了?為什麼不接電話?”
交流會開始之前北佳把手機關了靜音,後來去上廁所卻忘了這件事,但她並沒有和徐臨風解釋那麼多,低著頭回了句:“渴了。”
徐臨風察覺出了她情緒中的低落,不放心地詢問:“怎麼了?”
北佳啟唇,卻欲言又止,想立刻知道他到底見沒見過林柏悅,但卻問不出口,因為沒勇氣,也不知道該怎麼問,最終只回了個:“沒怎麼。”
徐臨風並不相信她的話,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徐一言從水吧里走了出來。
看到他的那一瞬間,徐臨風就緊蹙起了眉頭,忽然明白了什麼。
徐一言倒是神色坦蕩,就像是沒看到他們兩個人一樣目不斜視地朝著電梯口走了過去,乘上扶手梯後,很快就消失在了兩人的視線里。等下到四樓之後,他才拿出手機,點開了微信,翻出來了林柏悅的聯繫方式,播出了語音通話。
這妞的手段依如從前,徐一言等了三聲提示音後她才姍姍來遲地接通電話,語氣卻中帶著些冷漠與高傲:“徐少爺,您有事請找我麼?我要睡覺了。”
徐一言壓根不吃林柏悅這一套,冷笑了一下,回道:“真想睡就別接我電話呀。”
林柏悅輕笑:“我哪敢不接您徐少爺的電話呀。”
徐一言“嘖”了兩聲,冷嘲熱諷:“別,您別捧我,上個月您回西輔前聯繫了我,現在一回巴黎就又把我給踹了,我現在是高攀不起您林大畫家了。”
林柏悅回西輔前確實先聯繫了徐一言,不為別的,只為了向他打聽徐臨風的現狀,因為她不敢直接和徐臨風聯繫,但又不知道有誰比徐一言更了解徐臨風,況且徐一言本來就是當年一手促成她欺騙徐臨風、保送巴黎美院的幕後主使,不找他找誰?
聽到徐一言的揶揄後,林柏悅也冷笑了一下:“你也好意思說,當初是你信誓旦旦地跟我保證徐臨風一定會來巴黎找我,結果呢?他要結婚了你知道麼?”
徐一言意外又驚訝:“什麼?”
林柏悅氣急敗壞,甚至是咬牙切齒:“他要結婚了!”
徐一言依舊不可思議:“他跟你說的?”
林柏悅:“不然呢?”
徐一言真沒想到徐臨風這次是來真的了,不禁有些震驚,甚至有些嫉妒,憑什麼他徐臨風做什麼事都順風順水的?要天賦有天賦,要女人有女人,而自己卻一事無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