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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杜鵑提供的這點線索,當地警局也很難展開調查,不過他們在基金會的配合下,很快展開了行動,成功救出數十名婦女後,一行人回到總部準備善後工作。
基金會統一替她們聯繫了家人,願意回家的就回家去,不願意的就先去工廠上班,杜鵑本來是前途光明的大學生,工作人員對她的境遇又多了一份可惜,剛好她在蘇市上大學,欣榮在蘇省的業務都做得不錯,加起來幾十家門店,算上加盟店在內,他們可以說是納稅大戶了,還有之前,公司投資了兩家蘇繡廠,其中一家是由國企改私企的,雖然經營不善,幾位老總在當地人脈卻不差,有他們引薦,分公司的肖副總倒是跟蘇市政府越來越親密了。
大家就出主意,想讓肖副總找關係說說情,看看能不能讓杜鵑回她的學校。
基金會除了周婕幾位白富美,其他同事的家境都差不多,反正都是三代貧農,根正苗紅。
也就是因為出身差不多,他們才知道,農村孩子想要躍農門、考大學有多不容易。
說起來也是托改革開放的福,如今大部分人都能吃飽肚子了,再窮的人家過年也有肉吃、有新衣服穿,再想想他們小時候過什麼日子?不說餓殍遍地,餓肚子、啃菜根也是常態,一塊臘肉舔舔味道,就能下好幾頓飯了。
可現在,就算人人都過著能吃飽飯、不餓肚子的幸福日子,依然還有很多農村孩子上不了學,他們的同事不到兩年就建起了幾十所希望小學,可以說非常勤懇了,然而還是有成百上千萬的農村孩子在等待一個上學的機會。
那麼十年前呢,又有多少農村孩子無法上學?
就算能上學,還要面對鄉村教師們參差不齊的教學水平,那個時候農村的小學老師大多才初中畢業,有些甚至拿著小學文憑走上講台,老師是這樣的水平,又如何指望學生又多優秀?
當然老師也不是最關鍵的,對於沒有自制力的孩子們來說,家長放羊吃草的觀念更致命,農村的家長送孩子上學,幾乎都是抱著“念幾本書,不要當文盲”“學校有老師管著,不怕孩子到處瘋玩”“別人都上學,我家的也要去”這類心態,所以把孩子送進學校就完事了,家長觀念里根本就沒有監督的概念,孩子逃課也好,不做作業也無所謂,考試別考倒數第一丟臉就成。
在這樣的環境裡,從家長到學生都沒有把成績當一回事,能考高中考大學的,那是人家聰明,以及他們家有這個龍脈,反正就是命好,別人可學不來。
所以,杜鵑自己可能還不覺得什麼,基金會的同事是真的有點“痛心疾首”,杜鵑曾經就讀的蘇市大學不久前又入選了國家“211工程”名單,也就是老百姓口中的名牌大學之一了,杜鵑如果能重回學校,就算重新念大一,四年後依然是名牌大學畢業生,前途重回光明。
基金會的林理事親自找的肖副總,幾年前他們只是小員工的時候,肖副總是郁總的助理,林理事跟著許總,由於兩位老總在工作上配合默契、聯絡頻繁,他們倆也常配合工作,因此無論是工作還是私交都很不錯。林理事開口,肖副總二話不說就答應。
這個關係並不難找,至少肖副總是拍著胸脯應下來的,問題出在杜鵑身上,經過這麼一場遭遇,重獲新生的杜鵑有點看破“世俗”了。被拐賣之前她只想好好讀書,畢業後找個好單位;遭受迫害的時候她意志消沉,生無可戀,甚至在逃脫的過程中,她腦子裡都一片空白,並不知道未來該怎麼走;直到跟基金會的工作人員回羊城總部的路上,她從封閉的世界中走出來,慢慢了解到這個基金會都做過什麼,杜鵑也有一個念頭。
她要加入基金會,幫助更多像她一樣遭受迫害的女性,推動相關法律的完善,把所有人販子通通送進監獄!
杜鵑要加入基金會容易,她的學歷符合要求,又加上特殊的經歷,她對慈善事業的決心和覺悟,可以說比很多基金會的同事更加深刻,她想加入,基金會只有歡迎的份。想參與前線解救行動也不難,培訓結束就可以去了,不歸推動法律的完善,就不是她一個人能完成的,必須要擴大影響力,讓社會廣泛關注並重視到這個問題上來,才可能達成所願。
不過許昕華還是很支持杜鵑這個想法的,就連她也覺得,基金會的解救行動其實是治標不治本,不從根本上入手,遏制人口拐賣的發生,那麼他們根本救不完所有的被拐賣婦女。
加重量刑應該是比較直接有效的方法,買方和賣方,甚至是協助迫害的旁人,都要受到相應的懲罰,買的人變少了,賣的人也不敢太過猖狂了,這才是他們幫助婦女兒童的理想狀態。
許昕華沒有跟杜鵑見過面,只是在聽說過她的想法後,抽空和她聊過幾通電話,支持鼓勵她的想法,也順便提供了一些自己的見解。
杜鵑表示受益無窮,然後沒過多久,她告訴許昕華想寫書,把自己的經歷改變一下寫成小說,希望更多的人看到並且有所感觸。
“杜鵑”就是這麼來的,書名、筆名和書里的主角她都準備用這個名字。
又一次得到許昕華的支持,杜鵑立刻付諸行動,她不想放下工作,只打算利用休息時間做這個,好在她目前在公司參加培訓,基金會辦公地就在總部大樓,大家也都住宿舍,上下班尤其方便,培訓期間也不用加班,杜鵑有足夠的精力和時間來寫書。
據說還不到一個月,杜鵑已經寫了好幾萬字,她想要趕在年前發表出來,不過大家都勸她不用急,慢工出細活,文學作品更需要精雕細琢。
作為文科生的杜鵑當然明白這個道理,直到許昕華也告訴她出版的問題不用擔心後,她才沉澱下來,慢慢去刻畫。
當然了,杜鵑的書還沒有出版上市,她現在就是個默默無聞的女生,青年報的記者會知道她的事跡並想採訪她,當然是有介紹的,而且還不是公司行為,是周婕私底下找的人,她不聲不響的,直接就放了個大招出來。
所有人都很意外,唯獨許昕華十分淡定,她最初的打算是把周婕等人忽悠進公關部的,人家頂級白富美的身份,去了公關部才能發揮最大的作用,沒想到她和她的小姐妹在基金會待得樂不思蜀。
周婕已經能獨當一面了,解救杜鵑那次,從調研到行動再到善後工作,是由她全程指揮的,也就是說,周婕是最早接觸並且幫助杜鵑的幾位同事之一。
所以,周婕對杜鵑的遭遇最為感慨,也就不意外了。
那次行動圓滿結束以後,周婕就回首都休假去了,他們這個工作沒有周末,行動期間更是沒日沒夜,忙起來是真的很辛苦了,因此休息時間也比較特別,每次行動從準備到圓滿完成以後的媒體報告,前前後後要忙一個多月,他們也就攢到任務完成以後,一休息就是一個星期,旅遊探親都夠了。
許昕華也很支持並鼓勵她們出去旅遊、散散心的,她還讓財務在她們的工資上多加了一份補貼,數額沒有很多,不過累積起來,大概夠她們半年出去玩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