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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獨時靠攏是本能啊,她不願意去接觸同類,不代表其他靈體不願意。
雖然部分靈體存在的時間很短,可能幾個月也可能幾年就消失了,但是如果有兩個靈體相遇,知道自己並不是獨一無二的,那麼就非常有可能興起尋找同類壯大隊伍的打算。
數量雖少,但個體存在的時間一長,相遇的可能還是很大的。
如果有這樣一個團體,那地府那些人知道嗎?如果知道,有沒有採取管束措施呢?
容悄搖頭:“我不知道有沒有,我沒有尋找過,也不打算找。”
高格的眼中流露出失望:“可是這樣我們什麼也做不了啊,每天就這樣干看著,也睡不著,你不覺得難受嗎?我們應該去找其他同伴,大家聚在一起,就可能有突破的辦法。”
她已經變得不同了的事情,高格還是不清楚的。
容悄蹙著眉頭站起來,傅禮臻洗完澡已經出來了,頂著濕漉漉的頭髮站在門口,一語不發望著他們。
傅禮臻抿著唇,把走近的悄悄拉到身後:“你自己去找,她不去。”
高格一看到他就結巴:“可、可是她和你是不、不一樣的,她和我們才是、是一起的。”
傅禮臻沉下臉:“她和我才是一起的。”
“不、不對,她已、已經不是人了……”
高格弱弱地辯解,卻被傅禮臻提高的聲音喝斷:“她跟我是一樣的!你自己走!”
高格望了容悄一眼,鼓足勇氣:“我先去找,等找到了就來找你!”他還沒有經歷過徹頭徹尾的孤獨,不知道一個人的艱難,所以還能夠說出這樣還算溫暖的話來。
他走了以後,傅禮臻看著容悄,一字一句說得很緩慢:“我們是一樣的,我和你一樣奇怪,所以我們才是一起的。”
他這句話咬字很死,卻處處透露著不安。
“我們當然是一起的,我很討厭那些同類啊。”容悄安撫他,“你忘記啦,我都不讓你搭理他們的。”
“禮臻,我不會走的。”
她溫聲細語哄著,傅禮臻的心終於安定下來,眉頭也慢慢舒展開了。
容悄才輕呼:“禮臻,你抓得太用力了。”
傅禮臻低頭,發現自己的手緊緊扣在她的手腕上,慌忙鬆開,那一截白玉似的手腕迅速發紅,光看都知道他剛才抓得有多緊。
“對不起。”
容悄揉了揉自己的手腕,笑道:“沒事啦。”
傅禮臻的臉上隱約又有些難受,她連忙轉開話題:“對了,今天不是要去買我的床嗎?我們現在去嗎?”
“不去。”傅禮臻搖頭。
“為什麼又不去了?”
“你睡不了,只有枕我的胳膊,軟。”
容悄微微紅了臉,視線亂瞄:“哦,對,我忘記了。”
“你想出去玩嗎?”傅禮臻看著她,認真道:“我可以帶你去人不多的地方玩。”
容悄想了想:“等以後吧,等你跟我說話,不會被人覺得奇怪的時候。”
如果她能變成人。
“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
傅禮臻疑惑,容悄握住他的手把他往廚房拉,然後讓他坐在餐桌前的椅子上,最後自己在他對面坐下,嚴肅道:“有一些事情,我一直都沒有告訴你。”
傅禮臻安靜地看著她。
“靈體的事情你已經知道了,我就不重複說了。”容悄雙手交握放在桌子上,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我要告訴你的是,同為靈體,我和高格還有裴修是不一樣的。”
“怎麼說呢,我……”
傅禮臻接道:“你是釘子戶,我知道。”
正在容悄覺得這個比喻很熟悉的時候,他又道:“我知道這個,之前你和另外兩個人在說話,我聽到了。”
“我和另外兩個人……”容悄驚訝,“你聽到了?”
傅禮臻垂眸點頭:“我還聽到他們叫你毓寧公主,還問你將軍好不好?”
“將軍是誰?”
既然攤開來說,他就直接問了。
“你會告訴我嗎?”
容悄啞聲,她應該怎麼說?兩千多年的負擔,現在的禮臻背得起嗎?
沒有等到她回答,傅禮臻又自己說下去了。
“我一直在想將軍是誰,總是在想,每天都想。”他抬眸,“原來我一直都想不出來,可就在剛剛,我想明白了。”
“他們說你這樣已經兩千多年了,說你一直守著將軍,還說將軍輪迴……輪迴是死亡與重生,所以,我是輪迴後的將軍嗎?”
容悄呆住了,她原本沒有打算把事情說到這個地步的,說起這件事,只是因為自己身體的變化原因不明確,為了避免自己突然消失或者黑白無常出現,她想讓禮臻有點心理準備而已。
她不希望現在的禮臻,去背負那些沉重的過去。
“不……不是。”
傅禮臻沒有錯過她一瞬間的吃驚與猶豫,抿了抿唇,吐出兩個字:“騙子。”
容悄被他毫不留情地兩個字說得滿面通紅,開始胡攪蠻纏試圖把這件事揭過去:“你才是,明明聽到了那些事情,卻一次也沒有跟我說過,你不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