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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我說覺得很幸福很開心,你能理解嗎?”真不是容悄看不起他,而是事實就是這個樣子的,她用再詳細在豐富的形容詞去描繪自己的感受,傅禮臻也理解不了。
他果然不說話了。
“但可以給你講一些跟它有關的事情,你要聽嗎?”
傅禮臻想了想,點頭:“你說。”
容悄鬆了口氣,組織了一下語言:“我的狗叫肉包,毛髮也是黑色的,被養的很健壯……”
反反覆覆想過很多很多次的事情,重新回憶起來幾乎能精確到第一次回憶得出的每一個細節,漏的缺的不記得的,第一次回憶的時候都已經自行補充完畢了。
“由於一些原因我不能把它養在身邊,所以只能隔一段時間去看它一次,一開始的時候它特別黏我,我過去它還會把埋起來的骨頭扒出來叼給我,我走哪兒它跟哪兒,寸步不離。”
“不過……”容悄看著傅禮臻,眼神溫柔至極,語調也悠長起來:“後來啊,它的另外一個主人出現了,就被帶壞了,不愛撒嬌了。”
傅禮臻抬眸,望向聲音的方向。
容悄看著他的眼睛,彎起唇角:“它和那人相處的時間更長,明明只是條傻狗,那人卻還帶它去打獵……後來它不再時時刻刻黏著我,我還以為它已經完全被那人拐走了,直到有一天我又一次離開莊子的時候,我撩起側簾往外看了一眼。”
“它一直跟在後面跑,可是發現我往外看的時候,它立刻又停下了,原地坐下,就像今天看到的那隻狗一樣,搖著尾巴乖的不得了。”
她自嘲:“我以前從來不知道回頭,真是傻得要命。”
傅禮臻忽然問:“狗的另外一個主人呢?”
容悄掩唇而笑,眼裡全是暖光:“他站在稍微遠一點的地方,也在等啊。”
傅禮臻低頭,抿唇靜默了幾秒,拔腿就往畫室走。
他要畫的,大概就是等待的姿態了。
原本磨磨蹭蹭幾個小時沒完成的畫,二十分鐘就結束了,蹲在明亮街道上的黑狗吐著舌頭,滿眼的期待與希望,身後的尾巴柔軟的似乎要在下一秒輕輕搖晃起來。
跟肉包一模一樣。
好喜歡。
容悄兩眼發光看著他:“以後也畫動物吧,好不好?”
傅禮臻沒回答她的話,自顧自看著自己畫出來的大黑狗許久,問:“你的狗和另外一個人呢,你在這裡,他們在嗎?”
他的這個問題,容悄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
她斟酌了一下,小心打了個哈哈:“你開始關心我啦?”
傅禮臻沉默。
容悄嘚瑟了:“這說明你對我有興趣了嗎,你想了解我了嗎?”
傅禮臻忽然覺得疲憊,發自內心的疲憊,他揉了揉眉心:“一點也不想。”
“只是你這麼煩人,你的狗和你的人肯定也很煩。”
容悄剛捧起自己剔透的小心臟,噼里啪啦瞬間碎了一地,她沒精打采地揮揮手:“你別擔心,就我一個。”
傅禮臻又看看自己的畫,很是滿意,心情也好了不少,他站起身來又道:“不過,雖然你很煩,但你今天幫了我,謝謝你。”
容悄心花怒放正要說話,傅禮臻的肚子就傳出了飢餓的咕嚕聲,後者皺著眉頭用手臂蹭了蹭自己的胃,認真問道:“你要不要再吃一個煎蛋?雙面煎和單面煎我都會。”
此刻窗外晚霞滿天,明天大概又是個好天氣。
第5章
自從在廚房的小餐桌前給容悄加了一把椅子後,傅禮臻才深刻的理解了什麼叫得寸進尺,什麼叫蹬鼻子上臉。
“想吃罐頭。”
“想種玫瑰花還有薔薇。”
“想要一隻畫了小狗的碗。”
“想看電視。”
“想要……”
容悄坐在屬於自己的椅子上,正美滋滋地展開美好幻想傾訴心頭小小願望,忍無可忍的傅禮臻走過去,把椅子扛了起來。
她低頭,椅子斜著穿過了自己的身體。
傅禮臻穿過走廊打開門,把椅子扔了出去,然後重重的關上了門。
容悄:“……”
她委屈了:“這把椅子是我用煎蛋換來的,你不守信用。”
傅禮臻回到椅子前坐下,拿筷子將米飯中間挖空,舀了一勺地三鮮埋進去,做完這一切後他抬起頭,回了一句:“椅子還是你的。”
他說到做到,不反悔。
容悄保持坐姿,沮喪地趴在桌子上。看著他放空一切開始吃飯,又忍不住想:如果禮臻沒有他們說的這個自閉症,那現在肯定已經生活幸福,家庭美滿了吧。
想完她自己又樂了,如果禮臻真的過上了正常人的生活,也就沒有她在這裡發這些感慨了。
算了,只要禮臻不生氣,現在這樣就是最美好的狀態了。
傅禮臻閉關到四月份的時候,終於不得不出門履行他作為F大客座教授的職責了。他開了一門課,沒有教材,也只講色彩。
上課時間安排在周四的晚上,一晚上兩個課時,從第七周周四開始,隔周上到十三周,一共八個課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