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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光26
林疏清所在的醫療隊到達災區的時候觸眼所及全都是一片一片廢墟,曾經的高樓大廈、鱗次櫛比的房屋、寬闊的馬路……全都沒了, 全都變成了眼前這副慘不忍睹的模樣, 腳下除了破碎的磚瓦就是人體的斷臂殘軀, 幾乎血流成河。
這座受了傷的城市失去了繁榮的景象, 留下的只有殘破不堪的身軀。
來來回回跑動的只有三個顏色——橙、綠、白。
全都是來自全國各地救援的消防兵、解放軍,還有醫護人員。
一個個擔架從他們的眼前被抬過,上面有的是奄奄一息的受難人,有的是已經死去的遇難者。
天空陰沉沉的,暗黃一片,烏雲壓的特別低,就在人群的上空, 仿佛觸手可及, 小雨還在淅淅瀝瀝地下著, 似乎在為這場災難這座城市哭泣。
醫療隊很快就分好工,林疏清被派在了宜安這邊,蘇南被分去了唐縣。
分完工各自就開始進入工作狀態,這邊林疏清剛和助手把醫用工具拿出來, 一個身著數碼迷彩服的男人抱著一個大概只有七八歲的小男孩闖了進來。
「醫生醫生!快點!快救他, 還有氣息!」男人說完就把小男孩放好,立刻又跑了出去。
林疏清飛快地下命令,讓護士給小男孩插氧氣管。
「給他包紮傷口!」
林疏清在另一邊開始給小男孩做心肺復甦,一組接著一組,恍若不知疲累,就在心電圖上的波形快到最後趨於平線時, 突然又躍出了峰,開始漸漸的平穩成波形。
林疏清這才停止心肺復甦,深深地呼吸了幾口氣,繼續幫護士給小男孩包紮已經沒了左胳膊的傷口,還有身上其他大大小小的傷。
林疏清垂著頭給小男孩纏繃帶的時候動作特別的輕柔小心,生怕把昏迷中的孩子給弄疼,她的眼眶漸漸泛熱,小男孩左臂一直到肩膀的位置,全都空了。
這么小的孩子,後半輩子就只能成為一個殘疾人,只有一隻手可以活動。
多麼殘忍!
可是現實根本不會給他們時間讓他們去感傷,很快有兩名官兵又抬進來一個受災人,腹部被鋼筋穿透,林疏清這邊剛給小男孩打好點滴就立刻讓官兵把那人直接放到了醫療隊搭建的手術台上,助手把隔簾拉上,在林疏清冷靜的指令下一步一步地做準備工作。
鋼筋已經被官兵鋸斷,但仍插在他的體內,林疏清和助手互視了一眼,點了點頭,然後手握到那截鋼筋上,她屏住氣,用力地把鋼筋拔/出來,然後迅速地接過護士遞過來的紗布捂住出血口。
……
等林疏清從手術台上下來時,高度緊繃的精神才稍微鬆懈了一點點,她拖著疲累不堪的身體拿起水擰開,喝了幾口,還沒完全咽下去,又來了新的傷患。
她立刻放下水瓶,指揮著護士開始進行新一輪的救援。
而另一邊的刑慕白,此時正在廢墟上拿著生命探測儀繼續搜尋著生命跡象,他身上的衣服早就沾滿了灰土和鮮血,污穢不堪,平日裡乾淨的臉頰也髒兮兮的,幾乎要看不出他的模樣。
忽而,他的眼睛驀然一亮,蹲下身來慢慢靠近,終於,清晰的聽到了下面發出來的一下一下敲擊的聲音。
他扭頭大喊:「來人!這邊還有倖存者!」
幾個人合力搬開最上面的石頭,然後拿著鐵鍬一寸一寸地挖開碎石磚瓦,十多分鐘後,終於被他們挖開一條洞口,打開手電筒能看到裡面的景象。
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孩躺在廢墟里,她閉著眼睛,灰頭土臉,只有那隻手還在不斷地敲擊著旁邊的水泥板。
「嘿!姑娘!」刑慕白試圖和她說話,「能聽到我說話嗎?」
女孩在半昏迷中被拉扯著,好像聽到了有人在說話,她努力的張了張嘴巴,喉嚨巨疼,干啞的幾乎要說不出話,卻還是憑藉意志力艱難地吐出幾個字:「救……救命……我……的腿……腿被……壓……」
女孩是拼盡了所有的力氣才說出這句話,刑慕白聽到了她的話,當然也奮力看清了女孩的情況,他看到了女孩的右腿被一塊巨大的水泥板壓在了底下。
刑慕白扣好安全繩索就讓旁邊跟過來的戰友放他下去,沒一會兒,對講機里傳來刑慕白沙啞的聲音:「情況不太好,她所在的位置太靠下不說,這姑娘右腿被水泥板壓著,最關鍵的是她現在都快要昏迷過去,如果再延誤搶救,別說腿,命都難說。」
幾個人商量一下,覺得要救這個女孩就得先找個醫護人員過來想辦法給她注射點藥,以防她撐不過去,還沒被救出去就死在了廢墟里。
刑慕白當機立斷,在對講機里喊人:「楊樂,去叫個醫生過來,快點!」
「是!」楊樂飛快地向醫療隊的位置跑去。
很快,楊樂衝進醫療隊裡面,大喊:「醫生!醫生!」
林疏清剛急救完一個傷患,坐下還沒兩分鐘,聽聞站起來,「怎麼了?」
兩個人目光相撞,瞬間認出了彼此,楊樂的眼睛突然亮了起來,「林醫生!」
林疏清走過去,楊樂挑重點說:「那邊廢墟里有個傷患情況挺嚴重的,需要立刻急救,你得跟我走一趟。」
林疏清二話不說就拿起要急救的醫療箱和氧氣袋跟著楊樂往外跑去。
楊樂體力好,從林疏清的手裡拿過醫療箱和氧氣袋,想讓她輕鬆些,林疏清說了句謝謝,還是沒忍住問了楊樂:「你們隊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