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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慕白眯了眯眼,撇頭間看到指導員正往他這邊走,沒再回她就把手機放進了兜里。
魏佳迪站到他旁邊,對他很是同情地笑了笑,有些幸災樂禍地說:「剛才支隊來電話讓你過去一趟,刑隊長,你怕是遇上難事嘍,剛調回來不久呢嘖嘖嘖。」
刑慕白面無表情地斜了他一眼,魏佳迪嘿嘿樂,「工作上的事不是你能控制的我也就不多說什麼了,感情方面能不能不讓人操心?」
刑慕白哼了聲,輕嗤:「讓你操心了?」
魏佳迪笑道:「操心吶!都為你操碎了心!」
「三十一了唉兄弟,母體單身三十一年了,你還不急吶?都到這會兒了你還這麼沉得住氣,我是真佩服你了。」
「多管閒事。」他說完就抬步離開,走出一段路又回頭,沖不遠處訓練的隊員揚了揚下巴,「你好好看著他們點,不能放水。」
魏佳迪很不滿地切了下,「我什麼時候放過水,我那叫適度地讓他們休息,只有休息好了訓練的效果才更理想。」
「屁!進火場的時候有時間給他們休息養精力?」反駁了魏佳迪的話,刑慕白轉回身時又道:「老子再過兩個月才三十一歲,白痴,這麼多年的交情算是百搭了。」
身後無語失笑的魏佳迪:「……」
大單身狗都開始計較不過生日就不許長年齡的事情了,就這還不找對象吶?
***
刑慕白換好軍裝開車去了支隊,走到支隊長辦公室外無奈地嘆了口氣,敲了敲門,嗓音洪亮地打了個報告。
門裡的男人聲音也同樣沉穩,簡簡單單地說了一個字:「進。」
刑慕白開門進去,很禮貌地順手把門帶好,走到辦公桌前沖坐在椅子上的支隊長許建國敬了個軍禮,神情嚴肅而認真:「支隊長。」
許建國抬頭看了他一眼,放下手裡忙的事情,對他努努嘴,「坐。」
刑慕白把椅子拉過來,端端正正地坐下。
「知道我為什麼今天叫你過來嗎?」
刑慕白看著許建國,許建國也同樣盯著他看,目光探究。
年過半百的男人精神極好,紅光滿面,神采奕奕,滿身都是軍人的氣概,尤其是那雙黑色的眼睛,炯炯有神。
片刻,刑慕白如實回答:「知道。」
「那行,」許建國兩手的十指交叉放在桌面上,「我也就不跟你繞彎子打啞語了,當年你答應過你母親,在消防一線干到三十歲就轉職,但因為這兩年你外派出去進修,所以升銜專職的事才耽誤到了現在,這麼著,你從現在就開始準備著要考核的事情,爭取儘快把這事辦妥了,給你母親個交代,也算你沒有把你母親的話當成了耳旁風。」
刑慕白默了片刻,說了聲是。
支隊長繼續說第二件事,「關於你成家的事情,你小子也老大不小了,該找個女朋友考慮考慮結婚了。我這裡還真有不錯的人選,等過段時間,我帶你去見兩個人,親自給你把把關。」
刑慕白聽到這話的第一反應是——臥槽,這都要逼著他去相親了?還親自帶著去……
許建國見他面部表情多少有點不情願,輕呵:「怎麼著?你小子有意見?」
刑慕白還真有意見,他暗自深深地吐氣,開口:「支隊長……」
「別拿之前那一套再來忽悠我,」許建國拍了拍桌子,「你現在只要考核通過就能調離前線,原來那些在一線太危險不想耽誤人家姑娘的藉口就統統給我收起來!」
刑慕白:「……」哦。
「還有什麼要說的?」
刑慕白站起來,「報告,沒了。」
許建國擺擺手示意他坐下,刑慕白落座後就聽許建國說:「那就服從命令聽我的,定了時間你就跟我去見見人家對方。」
說著許建國語重心長地對他說:「慕白,你別嫌我們做家長的管你太多,你爸當年……你媽就只有你和你妹妹了,小晗再強再能幹,終究是個女孩子,到最後還不是靠你這個頂樑柱?你說,萬一你有個三長兩短,我怎麼跟你媽交代,以後下去了遇見你爸,怎麼有臉見他?還有你爺爺和你姥爺,他們都一把年紀了,白老局長和刑老首長是都沒說啥,可你真忍心捨得讓他們每天都擔驚受怕?說句不好聽的,萬一你出了事,他們就還得經歷一次白髮人送黑髮人。」
「你想想,他們受的了嗎?」
許建國嘆了口氣,繼續道:「你孫姨可全都跟我說了,每次出了火情災情你出任務,你媽都在家裡一宿一宿地睡不著覺,她擔心啊,提心弔膽,可又能怎麼辦,兒子有自己的堅持,當年讓你鬆口妥協三十歲就不呆在一線還是她趁自己生病哭著逼你答應的。」
刑慕白端正地坐著,脊背挺得筆直,雙手放在腿上,聽到許建國的這些話後指節無意識地微微蜷縮了下,他沉默著,安靜的聽完許建國的話。
「慕白啊,你已經在前線呆了十年了,夠了,接下來也該為自己想想,為家人考慮考慮。」
刑慕白聽不出情緒地「嗯」了聲。
「還有沒有其他事要和我說的?」
刑慕白:「沒了。」
許建國朝他擺手,「回吧。」
刑慕白站起來,把椅子回歸原位,立定站好,對許建國敬了軍禮就出去。
刑慕白靠著車門,姿態是不多見的慵懶,軍帽被他擱在車頂,車窗是半落下來的,他的一隻手肘搭在車窗的上沿,另一隻夾著煙,一口接一口的吸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