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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機師傅把她的行李放到後備箱, 上車後問:「姑娘去哪兒?」
舒晚頓了下,張了張嘴, 報出一個酒店的名字來。
司機師傅好像有聽廣播的習慣,車裡一直響著廣播裡溫柔女主播的聲音。
舒晚有點心不在焉, 一邊聽一邊忘。
車行道半路的時候,廣播裡的女主播開口道:「好,下面我們來關注一下今晚俞謹年先生的音樂會情況, 據說售票通道一開啟票就瞬間被搶光……」
舒晚的心在聽到「俞謹年」這三個字時,狠顫了下。
她的表情怔然, 神思恍惚起來, 就連司機師傅喊她喊幾聲她都沒有聽到。
俞謹年。
耳畔邊又響起過往的一些話。
「俞小叔, 我要跳舞, 你幫我伴奏好不好?」
「小叔~小叔~幫幫我嘛,就這一次!我真寫不完了給我爸知道肯定會打我的!」
「俞謹年, 你能不能不當我小叔啊?我以後就叫你謹年好不好?」
「俞謹年……對不起。」
她仿佛又看到了那個雨天,十六歲的她從洛桑國際芭蕾舞比賽拿了第一名金獎回來後興高采烈地跑去找他,結果卻……
她看著眼前的男人,都不知道要怎麼面對他,只能惶然無措地對他說了一句很無力的對不起, 就羞愧地落荒而逃。
這五年來,她再也沒有見過他。
「姑娘?」舒晚驀地被拉回神思,眼睛恢復了些焦距,看向司機的方向。
司機師傅笑著問:「你是學舞蹈的吧?」
舒晚淡淡笑了下,應道:「嗯。」
「還真被我猜著了,」司機師傅笑呵呵地說:「我看你這氣質就覺得像是跳舞的。」
「應該學了很多年了?」
舒晚回想了片刻,回答說:「有16年了。」
「我看你年紀也不大,這是得多小就開始練了?」
「五歲開始正式學習的。」
司機師傅嘆了聲,「肯定很不容易。」
舒晚輕輕扯了下嘴角,沒再說話。
母親在她三歲那年就開始對她進行舞蹈啟蒙,五歲的時候正式開始進了芭蕾舞這道門。
中間一直沒有間斷過練習,也大大小小拿了很多獎。
十六歲那年第一次踏上洛桑國際舞台,就拿下了芭蕾舞金獎,對她來說是極大的認可。
後來因為一些事,出了國。
這幾年來也在各種國際芭蕾舞賽事上陸陸續續地拿獎,可她再也沒有過十六歲那年激動和開心。
好像沒有特別想要去分享喜悅的人。
今年21歲的她,本該繼續留在美國,成為美國芭蕾舞劇院最年輕的獨舞演員。
但她拒絕了優渥的待遇和條件,選擇回國發展。
這件事她誰都沒有告訴,而且是自己突然決定就直接走完程序回來了。
到現在母親都還以為她在美國。
至於促使她這麼果斷要回國的原因……僅僅只是因為她前段時間看到了一條有關於俞謹年的新聞。
新聞上說俞謹年回國發展,而且將會在十一月份辦個人首場音樂會。
舒晚都不知道自己失神了多久,只知道現在已經到了市區。
因為剛好路過的一個公交站牌,公示牌上就貼著今晚俞謹年首場音樂會的海報。
海報上面的男人穿著黑色的西裝禮服,面容寡淡高冷,不苟言笑,清冷的氣質擋都擋不住。
和曾經在她面前溫和而笑的男人判若兩人。
都經過那個公交站牌好長一段路了,舒晚才收了視線,轉回頭來。
「師傅,」舒晚突然開口說:「不去酒店了。」
「您知道俞謹年今晚的音樂會地點嗎?麻煩送我去那裡。」
舒晚下了車後才意識到,自己連張票都沒有,來這裡幹嘛啊?
她拉著行李箱,站到路邊,看著陸陸續續檢票往場廳走去的聽眾們,又注意到旁邊有黃牛在高價賣票,然而儘管這樣,只要黃牛一把票拿出來,瞬間就會圍上去一堆人。
本來沒有其他辦法還想過去買一張黃牛票的舒晚見狀,又收回了腳步。
離開場的時間越來越近,門口幾乎都沒了人。
只剩下她和另一個還在等人的女孩兒停留著。
舒晚聽到女孩子著急的打電話,話語有些生氣道:「你怎麼還沒來呀?都要開場了!」
「不是,怎麼出車禍了?你人怎麼樣?」
「我一個人看什麼看,你告訴我地址我過去找你。」
女孩子剛掛掉電話,舒晚就連忙走過去,有點不好意思地問:「那個……請問你手中的票可以賣給我嗎?」
「啊,好。」女孩子匆匆忙忙地把票塞給她,錢都來不及收,就往前跑去:「送給你吧!」
舒晚站在原地,手裡多了兩張票。
想要安慰女孩子的話也沒說出來,她嘆了口氣,轉身拎著行李箱走向檢票口。
舒晚把行李箱暫存到了保安室,才去了場廳內。
俞謹年並沒有把音樂會開在很大的體育場,而是像是一個禮堂或者劇院一樣的,場地並不是很大的地方。
看起來最多也就只能容納2000人左右。
舒晚順著台階走,找到了座位後就坐了下來。
台下的燈光昏暗,舞台上打著明朗的光,照亮了整個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