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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念搖頭,客客氣氣地說:「謝謝肖大哥,不了。」
肖諾也不知怎的,只要一聽到她喊自己「肖大哥」,就忍不住想要笑。
他翹了下嘴唇,問:「那我給你倒果汁?」
邢念仿佛沒有被人這麼細緻耐心地對待過,很受寵若驚地說:「不用的,喝白開水就好……」
肖諾挑了挑眉,沒說話,只是笑著轉身折回了廚房。
沒多一會兒,邢念就看到肖諾和肖許一前一後地從廚房裡走出來。
肖諾的手裡端著兩個杯子,一杯牛奶,一杯剛榨好的橙汁。
肖許只端了一杯,一邊走一邊喝著牛奶。
肖諾把手裡的東西放下,剛轉身要喊邢念過來坐,肖許就已經比他先一步發了話。
邢念聽到肖許的聲音,就如同聽到了不能違抗的命令,「蹭」的一下站起來,邁著步子走到餐桌前,站定。
肖諾拉開椅子,見邢念還站著,便說:「坐吧。」
邢念瞅了同樣沒坐的肖許一眼,在看到肖許拉開椅子後她才跟著坐下。
肖諾失笑,沒說什麼。
三個人吃過早飯後已經是上午九點多鐘了。
肖許攬了刷碗的活兒,讓肖諾去帶邢念治療。
肖諾見他這個姐姐這麼著急,沒轍,嘆了口氣,洗乾淨手就出了廚房。
「邢念,」他走到客廳時聲音溫和地喊了邢念一聲,說:「跟我來。」
邢念連忙起身,心裡很忐忑地跟在肖諾身後,往他家裡那間心理治療室走去。
兩個人進了治療室,是一間很溫馨的房間,裡面的擺設有些簡單,只有兩張單人沙發,還有一張柔軟的床。
牆壁上有各種圖畫塗鴉,充滿了活力和溫情。
邢念一踏進去就被牆壁上的那些圖畫給吸引住了,她仰著臉,目不轉睛地望著牆壁上發生的一幕幕。
描繪的好像是春、夏、秋、冬,四季里的每一幕溫馨的場景。
每一面牆壁就是一個季節。
春天,有幾個孩童在鳥語花香的田野中奔跑著放風箏,風箏高高的飄在天空上,隨風飄動。
夏天,公園的一隅里,在百年大樹下的長椅上,坐著一對老年夫婦,兩個人相互依偎著,老爺爺手中還拿著一把大蒲扇在給他們扇風,而他們的腳邊,趴著一隻大金毛。
秋天,在一片銀杏樹林下,一對年輕的夫妻牽著他們的孩子,一家三口臉上盈著同款幸福的笑容。
冬天,雪花簌簌飄落,一對情侶忘情的在冰天雪地中擁吻。
邢念看的入迷,本來有些忐忑緊張的心境在看到這些畫面後都不自覺地漸漸平靜放鬆下來。
「好漂亮……」邢念讚嘆了句。
肖諾聽聞,轉身回頭,也掃了下這些畫,勾起唇淡笑說:「我自己興起畫的。」
邢念驚訝地睜大眼,「你……你自己畫的?」
肖諾抬了抬眉梢,笑問:「不像嗎?」
邢念連連搖頭:「不是,沒有。」
「就覺得很厲害。」
肖諾對邢念說:「過來坐吧。」
邢念很聽話地走過去,在與肖諾坐的那張沙發成九十度傾斜角的單人沙發上坐下來。
肖諾的位置在邢念的右側。
隨即邢念就聽到肖諾不緊不慢地問她:「準備好了嗎?」
邢念立刻回了神思,她點了下頭,語氣很嚴肅:「準備好了!」
肖諾不由得失笑,嗓音溫醇地安撫她的情緒:「放鬆一點,不是讓你去戰場,語氣別這麼視死如歸。」
邢念登時有點窘迫,她的耳根泛起紅,眼睫快速下了幾下。
女孩子坐在肖諾面前,深呼吸了幾次,而後抬眼,目光堅定地對他說:「我好了。」
肖諾「嗯」了聲,對邢念用很低沉很朗潤的嗓音說:「現在對我簡單地描述一下困擾你的場景和事件,越簡短越好。」
邢念抿住唇,腦子裡閃現過肖許中彈受傷倒下去的那一瞬,她的手不由自主地抓緊了沙發扶手。
「在出任務和軍火販交鋒的時候,我的子彈……誤傷了隊長……」
邢念愈發覺得愧疚,明明她是錯的那個人,她傷了隊長,隊長卻不怪她,還儘可能照顧她的情緒,帶她出來治療。
而給她治療的人,是隊長的弟弟。
她有什麼臉面承受他們姐弟倆這麼大的照顧呢?
她甚至有些恍惚地想,肖諾心裡會不會有一點點的責怪。
怪她讓隊長受了傷。
她試著抬眼去看他,卻在要和他對視的前一秒又飛快地撇開了視線。
她沒勇氣。
肖諾再次開口,話語依舊溫柔輕緩,問:「那你對心理治療理想的方向是怎樣的?想讓我幫你消除什麼?達到什麼目標?還是用儘可能簡短的話告訴我。」
邢念吞咽了下口水,她攥緊手指,緩了口氣才說出口:「我想……想讓你幫我……不要再去想那件事。」
「哪件事?」他更進一步地問她。
「我誤傷了隊長的事。」
「那你對我說三遍完整的目標。」
邢念攥成拳頭的手開始輕微地發抖,她沉了沉氣,按照肖諾對她說的話,緩慢地說了三遍「我想讓你幫我不要再去想我誤傷了隊長的事」。
肖諾其實早就知道了邢念對那個場景中她子彈出膛射進肖許身體的那一瞬產生的情緒最強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