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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玉佩你收好傍身用,」他的話語溫柔又無奈:「我自然願你今生都安然順遂,可若真出了事,也好應急。」
「公子……」她的聲音染上哭腔。
「阿翎,」他的聲音溫柔的像是輕哄,隨即又理智冷靜地對她說:「我這次去,歸期不定,生死不知,若有良緣,你勿等我。」
她輕吸一下鼻子,努力穩住聲線,輕柔卻堅定地回:「公子只管去,霜翎就在這裡,等哪日公子大捷歸來,我便備上好酒好菜,等公子過來,為你彈曲輕舞。」
「到時,這塊玉佩,阿翎也會歸還於公子。」
「唉,」他嘆氣,「你這是何苦?」
「公子,」她堅定地說:「能盼公子歸來,是阿翎此生幸事。」
……
林禾戴著耳麥,將這場戲一句不落地聽了下來。
而同時,她也早已淚流滿面。
當初設計這個告別的情節,就是圓自己的遺憾。
因為她和凌延,連告別都沒有。
因為入了情境,水月也紅了眼眶,這場戲她一直沒有出聲打斷,是因為衛樹和姜夢琪配的極好,不論是人物的情緒上,還是說話的語氣上,都無可挑剔。
中間小憩,衛樹放下台本出來,從自己的兜里摸出一袋紙巾來遞到剛剛摘下耳麥的林禾眼前。
林禾受寵若驚,急忙道謝:「謝謝……」
衛樹嘴唇微抿,沒說話。
怕他一說話她會哭的更厲害。
他把紙巾遞給她後就去了旁邊喝水,水月也從那場戲裡抽離,笑著調侃衛樹:「沒發現啊,衛老師也會關心人啊?」
衛樹斜了她一眼,仰頭咕嘟咕嘟將杯子裡的水灌下肚,男人在喝水時喉結不斷地滑動,撩人又性感。
只不過林禾沒有看到,她正背對著他,手裡捏著一張紙巾,好似在發呆。
後來衛樹和姜夢琪又進了棚里,林禾就坐在外面,透過乾淨的玻璃望著他。
每次一聽到他的聲音就會想起凌延來,可是聽的多了,越到後期就越發覺得,他們的聲音差別還挺明顯的。
其實只是音色像而已,但是說話的腔調,話尾收時的習慣,都完全不一樣。
他說的話越多,與凌延的不同之處就暴露的越多。
衛樹只是衛樹。
第二場戲開始錄時,林禾輕輕起身,離開了策導的桌前。
工作室的其他人都在忙碌,她一個人出了工作室,在門口旁邊的陰涼處站定。
雖然已經是下午三四點鐘,然而盛夏的陽光依然毒辣。
就連吹過來的風都像是一層層熱浪。
林禾緩了會兒情緒,然後拿出了手機來。
她打開了一個app,在陸家嘴附近找到了一家餐廳,撥了通電話過去。
「喂,您好,我想預定一個包廂。」
「嗯,八人的就行。」
「好的,謝謝。」
林禾禮貌溫柔地打完電話,深舒了口氣,然後在這家店訂了餐。解決完晚餐的事情,林禾退出餐飲app,就看到買下《半生翎》這部劇的公司負責這個項目的人給她發了微信。
【林老師,劇本的進度到哪裡啦?還順利嗎?】
林禾垂眸,手指在屏幕上快速靈動地點著,回了對方:【完成了三分之二了,還算順利。】
剛把這條消息發送出去,一通電話闖進來,林禾望著來電顯示,遲疑了幾秒後,還是接了起來。
「喂,媽。」她嗓音清淡柔和地喚了聲。
何女士在電話的另一端關切地問:「禾禾,最近還好嗎?」
林禾「嗯」了聲,「挺好的。」
「有空回趟家嗎?」何女士期待地問,而後又補充:「你要是沒空,我就跟你爸爸去看你。」
「就看看你,不打擾你工作,到時候你忙你的。」
林禾說:「不忙的,那我一會兒訂個票,過幾天回去。」
「哎,好。」何女士的聲音染上了笑意。
……
衛樹錄完一段戲後沒見到林禾,還以為她走了,自己想躲出來抽根煙,結果撞見她正在有陰涼的角落裡打電話。
女人說話的聲音很溫和,還帶著一絲乖巧和柔軟,跟在他們面前時恰到好處的禮貌和清淡完全不同。
她的秀髮在風拂下輕揚,衛樹見她抬手往而後攏了下髮絲,紅唇輕啟,語氣略顯無奈:「好,我知道了。」
「嗯,拜拜。」
林禾打完電話一轉身,就看到衛樹站在門口的台階上瞅著她看。
男人嘴裡叼了根煙,他微歪著頭,眼睛輕眯,身上一套簡單的白T恤黑褲子,配著他此時此刻的表情神態,更多了幾分休閒愜意,甚至……痞性。
前幾天初次見面時的那種溫和紳士感蕩然無存。
兩個人的目光交匯,衛樹霎時回過神來,他立刻解釋:「我出來……抽菸。」
說完又覺得不太妥當,改了話:「叼著玩兒,過過癮。」
林禾看出來他在顧忌自己,便淡笑道:「沒關係的,你抽吧,我男朋友……」
話音戛然而止,她怔忡了下,而後抿抿唇,沒再繼續說。
習慣真的是個可怕的東西。
衛樹從台階上下來,站到林禾身邊,他側了頭垂眼看向眼睛紅紅的女人,看著她在他面前佯裝自然無事,心臟沒來由地出現了一種異樣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