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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高估了自己,因為他發現,自己見到她後,就再也等不下去。
他很低的嘆了聲,又喚了她一聲:「晚晚……」
舒晚像是突然被他喚回了魂魄,突然清醒過來。
她急忙站起來,語氣快速而慌亂:「我還有……有事,先走了。」
話音未落,她就急忙地轉身,像是落荒而逃。
俞謹年透過明淨的玻璃窗,親眼看到她在平地上還被絆了一下,準確來說是輕微踉蹌了一下,而後就攔了輛計程車,鑽進去關上了車門。
計程車匯入了道路上千萬輛車中,最終消失在了他的視野里。
俞謹年的下顎繃緊,薄唇幾乎要抿成一條直線。
晚晚,你怎麼就不肯聽我一句。
不是你的錯,我不怪你,從來沒怪過。
舒晚上了計程車後眼淚就控制不住地掉落下來,像是珍珠,一顆又一顆。
「姑娘,你去哪兒?」司機問道。
「去……」舒晚吐出一口氣來,穩了穩聲音,「去中央芭蕾舞團。」
她坐在后座,撇頭望著車窗外,抬手擦掉臉上的淚痕,從包里拿出小鏡子來打開,看了眼自己的妝容,確定還得體,就沒再補妝。
舒晚到了中芭見到團長後兩個人聊了會兒,而後團長就帶著她參觀了下舞團。
中午舒晚是和團長一起吃的飯,午飯過後確定下來她會來中芭,後來團長有事,舒晚也正巧想要離開,就從團長的辦公室走了出來。
在她離開前團長笑著熱情道:「舒晚,有空去家裡吃飯。」
舒晚淺然一笑,應下來:「好,謝謝楊團長。」
楊梅清說:「去吧,下周來團里報導就行。」
「嗯。」
從中芭出來後,舒晚沿著路漫無目的地走,想找個人陪自己放鬆放鬆,一時也想不到能找誰。
她掏出手機來,在電話聯繫人中順著往下翻。
最後看到了一個名字。
舒晚便打了通電話過去。
幾聲之後,電話被接通,一道很甜糯的聲音軟軟響起:「喂,晚晚?」
舒晚的嘴角露出一抹微笑,說:「茶茶,我回國了。」
田茶驚呼了下,不可置信道:「回……回國了?」
「那你是回來休假玩幾天,還是有什麼活動在國內……」
「都不是。」舒晚沉了口氣,平靜地解釋:「我回國發展。」
「你瘋啦?」田茶震驚了,「你不是說你在美國可以做獨舞演員的嗎?那麼好的前程,說不要就不要了?」
舒晚的喉嚨哽了下,她眨了眨泛熱的眼睛,平復好心情道:「謹年在國內。」
田茶忽然語噎,過了片刻她才有回應:「啊……所以你……你還是決定想爭取一下嗎?」
「茶茶,你也知道,」舒晚吸了吸鼻子,一步一步地往前走著,垂了眼輕聲說:「我從來沒忘記過他,我沒辦法否認對他的感情,沒辦法騙自己不喜歡他了。」
「只是,我好像高估了我自己。」
「我以為經過了五年的沉澱和淡化,我能夠坦然地面對他,可當他站在我眼前,我才發現我沒勇氣。」
田茶訥訥地問:「你們……見面了?」
「見了,」舒晚深深地吐出一口濁氣,像是自嘲地輕嘆,苦笑:「很糟糕。」
說完後她就換了話題,問田茶:「你有時間嗎?我想找人說說話。」
田茶連忙應:「好!我等會兒就去找你!」
舒晚和田茶是在國外認識的,第一次見田茶時是她在俞謹年生日那天,去一家糕點店買蛋糕。
進去後發現店裡有個和她一樣來自的東方姑娘,問了後才知道也是中國人。
後來相處的多了,就成了無話不說的知心朋友。
舒晚是在田茶趕過來後才知道田茶現在正在跟劇組,因為田茶的男朋友正在拍一部古裝戲,她男朋友的胃口不是很好,所以需要她親自做飯菜慢慢調養。
「晚晚,」田茶捧著飲品杯喝了一口甜膩的奶茶,很中肯地軟聲說:「我是覺得,俞謹年既然能為你做這麼多事,而且從他做的事上來看,他並沒有怪你啊。」
「還有就是,你們兩家的事本來就和你跟他無關,你們都是無辜的,你就不要再為難自己了。」
所有道理她都懂,如果經歷這些事的不是她,她也可以雲淡風輕地說出這樣的話來。
因為確實就是這樣一個道理和事實,田茶說的並沒有錯。
可往往只有事情發生在了自己身上,才會懂那些所謂的道理都是浮雲。
舒晚也覺得自己無辜。
她一邊怨父親,沒想到他是這樣的人,一邊又矛盾地會想到父親對她從小到大的寵愛與呵護。
他是一個好父親嗎?
某種程度上,他是一個好父親。
那他是一個好人嗎?
很顯然,並不是。
她們家和俞家的交情在爺爺那輩就已經非常要好了,俞爺爺也曾不遺餘力地幫過爺爺。
父親和俞伯伯,也就是俞謹年的哥哥關係特別鐵。兩個人一起合夥開公司,有什麼好事都想著對方。
可是父親在商場上漸漸迷了心智,利慾薰心,被貪婪蒙蔽了心和眼。
不僅不聽俞伯伯的勸阻,還在俞伯伯發現了他洗·黑·錢後跟俞伯伯起爭執,失手推了俞伯伯,讓俞伯伯的後腦受傷,甚至氣的俞伯伯心臟病復發,可他卻故意攥著救急的藥威脅俞伯伯,讓俞伯伯不准說這件事,俞伯伯不應,他就不肯給俞伯伯吃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