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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潤舟有點懵,沒想到她會突然主動來觸碰他,也很不解她怎麼就無緣無故要給他道歉,疑問地「啊?」了一聲,正要張嘴問她,她就抽回手,說:「你等我一下。」
然後人就離開了窗前。
眼睜睜地看著她走了幾步到梳妝檯那邊去,側身對著他,低頭不知道在拿什麼東西。
幾秒後她返身回來走到窗前,將手裡攥的東西遞過去,「給。」
顧潤舟低頭盯著那個綠色的瓶子,嘴角抽了抽,瞥開眼彆扭道:「幹嘛啦?我不用這個。」
「先用著吧,等明天我讓我爸在醫院幫你拿點淡化傷疤的藥膏回來。」
顧潤舟這才反應過來,她剛才是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他痊癒不久的刀疤上。
突然無語。
他哼聲,「誰讓你看那個了!」
慕沐萬分迷惑:「啊?」
他咬牙啟齒,「你以後再因為這件事和我說對不起我就……我就……」磕磕絆絆了半天,被慕沐盯得面紅耳熱,顧潤舟磨了磨後槽牙,將下巴一揚,用眼睛睨她,理直氣壯地威脅道:「我就生氣了!」
慕沐:「……」
「我生氣就不理你,不給你講題補習!」他悶悶地賭氣說。
慕沐想了想,仰頭眼睛望著他,認真地說:「那我哄你啊。」
顧潤舟:「……」
腦子裡像是有煙花在炸開,噼里啪啦地現出絢爛華麗的光芒,耳畔來來回回只剩她那一句——那我哄你啊。
臭沐沐,每次都這樣猝不及防地說這種讓他開心的話,害得他想再強裝兇巴巴地沖她幾句都做不到。
顧潤舟自己在心裡別彆扭扭的時候,慕沐已經擰開瓶蓋,擠出一些透明的蘆薈膠在手心,然後拉過他的胳膊,輕輕地將他滑落下來的襯衫衣袖往上翻折了幾下,用手指沾了手心裡的蘆薈膠幫他塗到刀疤處,再慢慢地用指腹幫他抹勻。
顧潤舟只覺得傷口處陣陣的清涼透過皮膚一點點滲入到身體裡,然後蔓延開來,融合進四肢百骸,那種奇異的舒爽感讓他本來發熱的面頰和耳尖都漸漸地散去了熱度。
特別的舒服。
「蘆薈膠可以淡化傷痕的,這兩天先用著吧,以後平日也可以用的。」
顧潤舟濃密纖長的眼睫向下榻著,輕輕地顫動,凝視著她,看著她白嫩的手指一下一下地幫他揉抹,心軟得一塌糊塗。
為她受這點傷算得了什麼,如果再有人和上次一樣拿刀子對著她,他仍然會毫不猶豫地為她擋下。
只要他在,就絕不會讓她受傷。
他的眼神閃了閃,這才想起自己過來的最初始的目的,有點不自然地輕咳了一聲,語氣帶了點委屈,對她控訴說:「沐沐你能不能好好管管荔枝?它偷跑進我房間不走,還撓我。」
「我一開始其實就是想讓你看我胳膊上被它撓出來的紅痕的。」誰知道你的注意力跑到傷疤上去了哼。
慕沐剛好幫他塗抹均勻,鬆開手「啊」了一下,「它跑你那裡去了?」
「不然我怎麼會被它抓!」顧潤舟一提起這個就氣不打一處來,「它霸著我的床不讓我上床睡覺!還……」顧潤舟撅起嘴,像個小孩一樣給慕沐告狀,「還搶我手機!把我手機壓在她的肚皮下面不讓我拿!」
慕沐:「……」
「氣死我了!」
慕沐:「……」
他苦著臉,腦袋耷拉著,很頹的一副模樣就像一隻搏鬥失敗的小狼狗,全身似乎寫滿了求安慰求撫摸求順毛。
慕沐笑彎了眼梢,她那拿著蘆薈膠的左手掌心摁在窗台上,踮了腳探出前身,抬起右手在他的頭上輕輕摸了摸,誘哄著安慰他說:「好啦,舟舟不氣啦,我去把它抱回來。」
她說完就把蘆薈膠放到他手裡,轉身欲出門。
顧潤舟急忙從身後扯住她,「哎……你幹嘛去?」
「去你家啊。」
顧潤舟:「走正門?」
慕沐不解:「不然呢?」
「你……跳窗戶吧?」他建議道。
慕沐:「???」
顧潤舟很正經地對她分析:「你看你從這兒跳出來只需要走六七米就能到我臥室了,但你要下樓再出門,繞那麼一大圈就很費時間了,所以有捷徑幹嘛不走?」
慕沐眨了眨眼,這種歪理……她竟然無法反駁。
「而且,王阿姨和閆叔都睡了,王阿姨這個人睡眠質量向來不太好,有點聲音就會被吵醒……」顧潤舟說得無比的流利自然,直接就把慕沐這個乖兔子給唬住了。
慕沐聽了他的一番話,也覺得自己大晚上吵醒人家睡覺只是要抱那個調皮搗蛋的荔枝回家挺不好,於是點頭答應了。
在她從窗戶里跳下來跟著他在車庫房頂往他的臥室走的時候,慕沐才發現他全身的打扮真的挺隨性,又想起剛才她的手指觸碰到他的頭髮時那種柔順蓬鬆中帶著潮濕微涼的感覺,慕沐大概猜到他應該是剛剛洗了澡才換了這麼一套衣服,上面是寬鬆的白襯衣,下身穿了一條黑色的休閒褲,腳上趿拉著一雙人字拖。
他哄騙她跳窗其實就是覺得這樣很好玩,有點刺激,而且,確實省時還不會打擾到其他人睡覺啊!
而對於乖巧的小可愛第一次大晚上跳了窗戶又爬窗進了一個男生的臥室這件事,顧潤舟表示很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