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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淮對她歪歪頭,示意她邊走邊說,兩個人一起坐電梯下樓,他說:「六點啊。」
溫恬更驚詫:「你速度這麼快的嗎?」
他的一隻手放到後腦上胡亂地抓了下,嘿嘿笑道:「軍訓不是白練的啊,都習慣了行動迅速地做事了。」
溫恬感嘆:「好可怕哦,這才一個月而已。」
傅淮無語,踏出電梯後轉而問她:「今天早上你複習哪科?」
溫恬抬起手晃了晃手裡拿的那套試卷,認真道:「一個小時,做完這套理綜題里的物理題。」
傅淮隨口調侃了一句:「……果然物理虐你千百遍,你待物理如初戀。」
聽了他的話,溫恬又想起昨天中午那個插曲,本來舒暢心情瞬間消失,她鬱悶地嘆了口氣,低下頭盯著路面抿了抿唇。
莫名的,突然就覺得委屈。
在學習上她向來特別努力,不管對待哪一科,但物理確實也是她不管怎麼學成績照舊提不上去,她也很無力。
她付出的時間和精力比別人多好幾倍,可每次換來的還是慘不忍睹的分數。
越是得不到相應的回報她就越心燥,越急躁就更難調好心態。
從成為高三生開始她就更加有壓力,想考好成績,想把偏科的現象慢慢消除,不過從這次月考來看,似乎比之前更糟糕了。
前天數學發揮失常,昨天和霍御城發生的小摩擦,再加上最讓她頭疼的理綜,幾件事堆積起來,和她本來就不太好的心理素質混雜攪拌,溫恬那岌岌可危的心態突然就崩裂瓦解。
她沉默了半晌,傅淮敏銳地察覺到她情緒的變化,停住腳步側頭低眸喚她:「甜甜?」
溫恬恍若沒有聽到他喊自己,還在邁著步子往前慢吞吞地走,她耷拉著腦袋,像極了受了委屈的小兔子。
傅淮立刻跨步追上去,拉住她纖細的手腕,讓她停下來,「甜甜?你怎麼了啊?不開心?」
溫恬捏緊手裡拿的試卷,掙著他的桎梏突然開口,聲音軟飄飄地低喃說:「好啦我知道我笨,我也在很努力地學啊,可就是學不會我能怎麼辦……」
她的聲線本來就很細,此時壓著情緒說出這番話聽起來像是要哭了似的,哭腔太明顯。
傅淮沒有鬆開她的手腕,彎下腰,另一隻手放在自己的膝蓋上,微微皺眉與她平視,這才看到溫恬的眼眶紅紅的,鴉羽般的長睫快速地扇動,在眼睛下方不斷地有一片弧形的陰影閃現又消失,反反覆覆。
溫恬挫敗地咬住下唇,金色的陽光灑落下來,鋪在她白白軟軟的臉蛋上,傅淮都能清楚的看到她臉頰上細細的毛絨。
「是因為我剛才那句話嗎?」傅淮小心地問她,聲音極為溫柔。
「對不起甜甜,你別難過,我沒有說你笨的意思……」高大的男孩雙腿岔開彎曲,弓著腰儘量與比他矮一個頭還多一點的女孩平視,臉上的表情因為忐忑不安而緊繃,變得凌厲起來,卻偏偏還擰緊眉絞盡腦汁想把眼前委屈難過的小姑娘哄開心。
「你別不開心好不好?我……」
「不是你。」溫恬癟著嘴巴吸了吸鼻子,眼角染上了紅色。
「啊?」傅淮有點懵,「那你……」
溫恬撥開他拉著自己手腕的手,轉身繼續往前走,傅淮跟在她身旁,還是有點緊張地喊她:「甜甜?」
溫恬從小和傅淮一起長大,幾乎沒有什麼事隱瞞過他,開心的難過的,都同他一起分享過,此時此刻也就同往常和他吐槽那樣把事情三言兩語概括了一遍,傅淮聽完比她還要憤怒,同仇敵愾道:「仗著自己學習好就了不起了啊!」
他的手繞過溫恬的後背,拍了拍她的肩膀,非常護犢子地喚她:「甜甜。」
溫恬仰起臉,瑩亮清澈的眼眸像是一灣清水,傅淮在她的眸子裡看到了自己的樣子,特別的清楚。
他對她揚起唇,笑說:「以後有不會的題不找他,找我,我給你講。」說著他還特別自信地拍著胸脯道:「包教包會!」
溫恬被他這副信誓旦旦的模樣給逗樂,撲哧輕笑了出來,「我都不信我自己的物理成績能提高……」
傅淮說:「我信啊!甜甜只要肯堅持下去,肯定會有質的飛躍。你也要相信我這個『老師』,絕對能讓你擺脫物理不好的困境,到時候我們用成績說話,看他還拽不拽!」
他說這話的時候特別自信,那雙黑亮的眸子中淬滿了閃閃的光,耀眼而璀璨,生生的把溫恬給吸引住。
像是被他引導感染了般,溫恬突然有了一股不服輸的勁兒,就想證明自己才不像霍御城口中說的那樣笨,她的嘴角噙上笑,說:「好!」
聲音特別的脆,帶著一絲絲的甜,明明應該很有氣勢的一個「好」字,從她嘴裡說出來,就完全變成了像羽毛撫過心頭時的輕軟。
見她重新有了氣勢,傅淮笑的更燦爛,他的雙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推著她加快腳步往前走,揚聲說:「走嘍!」
「唔,」溫恬在他的推動下不得不邁著小碎步跑起來,軟聲說:「你別推我呀,慢一點……傅淮淮!」
進了刑警學院到了主體後,溫恬選了位置坐下來,開始做物理題,傅淮先圍著操場跑了兩圈熱身,之後就開始在腰間綁好繩子,拖著橡膠輪胎負重跑。
溫恬偶爾望著遠處想題時會看到正在塑膠跑道上的傅淮,他的上半身微微前傾,雙臂有節奏的跟著步伐擺動,目光專注而認真地盯著前方,一直不停歇地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