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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真是熟能生巧。
她揚了揚眉,不愧是軍人,如此實幹,把滿冰箱的蔬菜和肉幾乎用完也是沒誰了。
正在廚房盛湯藥的秦恂聽到她開冰箱的聲響時手上一頓,下垂的眼睫動了動,薄唇輕輕抿起來。
季顏寧走過來時,他面上雖平靜,心下卻已經做好了被她調侃的準備,沒想到她只是對他說了兩個字:「晚安。」
等到她即將消失在拐角,他才回神,手指微蜷,緩聲道:「晚安,季顏寧。」
她腳下一頓,轉身,笑意漸濃,藍色的眼眸映出他修長的身形,溫和地說:「晚安,早點睡。」
***
他盛出湯藥,靠著廚房的門框慢慢地喝著,似是察覺不到藥湯的苦澀,他就像是品茶一樣,細細地品味著,一口接一口,只要想到是她為他熬的,他就會很愉悅。
將藥碗清洗出來後他走出廚房,又向前走了幾步,停下,轉身看了看她關閉的房門,嘴角噙著淡淡的笑,一隻手撫上她包紮的地方,這才回了房間。
躺在床上的季顏寧支著耳朵聽著他的動靜,在他停下來的那幾秒,她的心突突的跳,直到聽到他的腳步聲漸漸走遠,聽到他開房門然後拉椅子坐下,她這才鬆了一口氣。
困意襲來,季顏寧側了身就漸漸睡了過去,隔著客廳的另一個房間裡的男人耳朵動了動,聽到她均勻清淺的呼吸傳來,唇線上揚,他開了電腦又記錄了點東西,之後繼續沒完成的設計。
直到深夜,他才收起資料和電腦洗漱睡覺。
作者有話要說:忙著處理實驗數據,還要複習生化,兼顧著課程設計
接下來幾周會忙到起飛……
哭唧唧~~~
話嗦……這算是秦將軍哄女孩紙嘛?應該是……算的吧……
☆、一夜無眠
秦恂果然說到做到,一個月的時間,他每天除了按時做飯就是回房研究自己的東西,偶爾還會去後園幫她打理一下她種的草藥。
季顏寧每天早上都會在他做早飯的聲音中醒來,晚上回家時他也已經把飯做好等她吃,每晚必做之事除了給他換藥,就是給他熬湯藥。
生活有條不紊地進行著,平靜安然。同時,她依然和之前一樣默默的把他當作心裡敬佩的人,他依舊放任自己漸漸沉淪到一種讓他愉悅又會讓他煩心的情愫中去。
她不知他的心思,也沒察覺自己的情感變化。
這晚幫他拆紗布,季顏寧的手指在他傷口周圍摸了摸,看到他已經恢復的差不多的傷口,藍眼眸暗了暗,心裡似乎缺少了一塊什麼,然而臉上卻露出淺笑,說:「恭喜你,傷口癒合的不錯,以後隨便你做什麼,它不會受影響了。」
秦恂也早已習慣了她的觸碰,回頭看到她的笑容後,他的唇角也彎了起來,「謝謝,托你照顧有加。」
她收拾醫藥箱,「沒什麼的。」然後抱著藥箱起身,紅唇輕輕咬了咬,下一秒就笑道:「從現在起你做任何事都不用有所顧忌了,希望你能早日找到回去的辦法。」
秦恂本來暈染了幾分柔和的目光瞬間冷了下來,他抿了抿唇,沒再說話徑直轉身繞過她回了房間。
季顏寧蹙眉,她提到他的煩心事了麼?她無奈地轉身把藥箱放回房間。
秦恂坐在書桌前卻無心看資料,他的手攥成拳頭,輕嗒嗒地放在桌上,面上沒有一絲笑意,唇線幾乎要抿成一條直線,眼眸低垂,長睫毛向下塌著遮蓋住他的眼瞼,辨不清眼底到底氤氳著什麼情緒。
季顏寧敲門時,靜坐的秦恂眼睫顫了顫,他微微回神看向門口,她臉上依然和平日一樣帶著和煦的笑容,從容地走進來把湯藥放到他的手邊。
「雖然傷口癒合的差不多了,但這藥還是要繼續喝,如果不出意外,一個星期之後就不用再喝了。」
他的手指動了動,捧過藥碗放到自己面前,熱感隔著陶瓷碗傳到他的手心,慢慢地撫平他內心的不安和躁動。
還記得她說過,他是個無欲無求的人。
如果原來還算是的話,現在,他自己都不敢確定。
秦恂低著頭慢慢地往嘴裡喥著藥,冷清的側臉比以往更要冰,她知道他心情不好,她只是簡單地以為他是因為還沒找出回去的辦法而苦惱,於是開口安慰:「總會有線索的,也許只是你還沒發現而已,既然能來,那就也有辦法回去,別太著急,也許該注意些細節?」
他把藥碗放到一邊,仰頭微眯著眼盯著她看,幾秒之後,起身,他高大的身形瞬間把她眼前的光亮擋住,季顏寧被突然撲面而來的昏暗搞得微微不適應,秀眉輕輕蹙了蹙,就在她還沒明白他突然起身做什麼時就聽到他沉著嗓音緩慢地問她:「很希望我回去?」
季顏寧愣愣地和他對視,眼神難得有些呆滯,他幽黑的瞳孔就這樣將她清澈的藍色眼眸席捲進去,心底驀地就慌亂不堪,漸漸地,她白皙的臉龐緩緩染上紅暈。
半晌,她經過認真地思考過後,點頭。
幾乎是同時,他眼中才現出的星星點點的光芒,一瞬間熄滅。
「為什麼?」他冷著語氣問。
她的表情有些鬆動,臉上又帶上淺淺的笑意,「你是將軍,達甫王需要你,星雲上的所有子民也需要你。」
他薄唇微動,最終還是沒有問出來,到了嘴邊就變成了日常的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