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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耳邊似乎又迴響起他母親最後和她說的一段話,遲舒意深深地吐出一口氣。
她是不可能放棄他的。
「完全交付與他是毫無保留地坦誠對待。」
葉文雍對她說的話突然冒了出來,遲舒意頓時豁然開朗,自己不能再做鴕鳥,她想和他攤牌了,面對所有的事。
從此不再一個人把事情憋在心裡,不管是快樂還是難過,都和他分享。哪怕和他在一起會有很大阻礙,她都不會鬆開已經抓住他手的手。
再帶他去墓地看看爸媽,告訴他們七七可以過得很好活得很快樂,有人會替他們陪伴她照顧她。
遲舒意裹了浴巾踏出浴缸,在自己的衣櫥摸摸索索翻出一套衣服穿好,又折身從櫥里拿出幾件厚的羽絨服和呢絨大衣裝在一個行李包里。
慕景時瘋了一樣飆車回家,可是她並不在,他不斷地給她打電話,她一個都沒接,他又生氣又擔心,轉而掉頭去了她之前的住處。
大雨過後空氣清新新鮮,天氣也轉了晴,但他的臉上卻是烏雲密布,似乎一場暴風雨即將來臨。
遲舒意關好門,一手拎著行李包一手拄著導盲杖,剛剛下了台階正要往前走去耳邊就傳來一陣緊急踩剎車的刺耳聲,緊接著就是一聲震天響的關車門聲,她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人死死地按在了懷裡。
是她熟悉的味道。
「景時哥?」她的語氣充滿了驚訝,還帶著一絲不安。
「為什麼要騙我?」他極力壓抑著心裡的怒火,聲音沉的讓她害怕。
「我……」
「為什麼騙我說你在家睡覺?」
「你拎了行李想去哪兒?」
「是不是想背著我逃走?」
……
他根本不給她任何說話的機會,氣急敗壞地用盡全部力氣抱緊她,恨不得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裡,這樣她就再也不會背著他亂跑了。
遲舒意很錯愕,因為他在發抖,抱著她的強壯有力的手臂,竟然在止不住地發抖。
心下頓時酸楚,她鬆開手裡拿的行李包和導盲杖,緩緩抬起手回抱住他,將頭埋在他胸前,閉著眼把眼淚生生吞回去,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著說:「沒有要離開,沒有要逃走,我就是過來拿幾件冬天要穿的衣服,這就想回去的。我不會離開……不會離開你啊景時哥。」
她稍稍頓了頓,再次開口:「我好不容易才等到你,等了八年你才回來,又怎麼可能想離開你呢?」
她的手輕輕地在他的後背撫摸,想讓他冷靜下來,儘管她自己的聲音都在哽咽發顫。
感覺到他僵硬繃直的身體漸漸鬆緩了下來,遲舒意稍稍抬起頭,額頭碰到他的下巴,雙手勾住他的脖頸,繼續緩緩地仰頭,輕輕踮起腳尖拉近和他的距離,直到她柔軟的唇碰上他涼涼的唇瓣。
慕景時呆滯了一秒,下一瞬他的手就按在她的後腦上,遲舒意的手又環緊了幾分,他們兩個之間沒有留一絲縫隙,她在他懷裡根本動彈不得。
這次是她主動求吻,遲舒意怯怯地伸出舌尖觸到他的薄唇,進而碰到他的牙齒,慢慢地探進他的口腔,努力回憶著他之前是如何做的,生澀胡亂地在他嘴裡亂掃一氣,仍然會時不時地咬到他的舌頭,可她笨拙的吻法,還是成功取悅了他。
慕景時心裡的怒氣早在她說她不會離開他時就消了一大半,這會兒她又難得獻吻,他真的是沒了脾氣。
初始時他還會耐心地引導她,儘可能的對她溫柔一些,越到後來他越收不住,慕景時狠狠地在她嘴唇上啃咬吮吸,遲舒意除了喘不過氣,還有強烈的酥麻疼痛感一陣一陣的從唇上傳過來,但她這次除了本能地喘息外,沒有像之前一樣因為疼而發出的嚶嚀。
糾纏了許久,兩個人終於戀戀不捨地分開了些,她眼中充滿盈盈水光,晶亮如璀璨的鑽石,媚眼如絲,雙頰泛紅,本來嫣紅的唇已經明顯地看出了腫,嘴角甚至被他咬出了血絲,看起來更是妖艷。
遲舒意偏了身軟軟地靠在他懷裡,身體柔軟的不像話,漂亮的桃花眼不斷地撲閃,眼神卻還游離著,顯然是還沒從剛才的吻中緩過來。
慕景時沉默地將她抱起來放進副駕駛座,幫她系好安全帶關好車門,又折身回去撿起她扔在地上的行李包和導盲杖放進后座,這才利索地上車帶她回家。
從停好車後到進臥室,遲舒意一直被他抱在懷裡,兩個人在路上就沒有說一句話,但他似乎早就已經從失控的情緒中恢復了回來,只是沒有和她開口講話罷了。
被他抱進臥室,慕景時將她放到床上,正要轉身離開,遲舒意就急忙抓住他,小聲說:「過來再抱一會兒好不好?」
他站在垂下深沉的眸子居高臨下地看她,片刻後依言半靠在了床上,遲舒意立刻往他懷裡鑽去,她的手摟住他的腰,腦袋貼在他胸前,聽著他胸腔里的心跳有節奏有規律地跳動,漸漸的她也跟著平靜下來。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騙你的。」
「別生氣了好不好,景時哥?」
她軟軟的聲音迴響在他耳畔,真心實意地懇求他的原諒。
她當時只是突然被他媽媽搞得措手不及所以才下意識地騙了他,但不論他母親說什麼,她都不會離開他,這一點她一定要讓他知曉清楚。
她不斷地軟語認錯,他始終沉默不語,氣氛凝重又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