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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餵？」她懨懨地出聲，低垂著腦袋心煩意亂。
「七七？是我吵到你睡覺了嗎？」
遲舒意猛然抬頭，茫茫地望著前方，連忙搖頭，「沒有沒有，南初哥，你怎麼會這會兒打電話過來？你那裡……現在是半夜兩點多鐘哎……」
正在旁邊吃她碗裡的粥的慕景時聽到她那一聲「南初哥」不由自主就將目光移到她的身上。
「不太困，剛剛處理完一些文件，」他站在落地窗前看著外面的夜景語氣如常的對她撒著慌，然後問：「北北給我發簡訊說你的眼睛要治療了是嗎？」
「對……我本來是想等你們那邊天亮了再給你打電話的，沒想到你現在就打過來了。」
葉南初低低地笑了笑，並沒說什麼，明明知道她只是安慰而已，他卻還是欺騙著自己相信她的話。
「好好治療，期待你能看到我……我們大家的那一天。」
「嗯。」
「沒事不打擾你了。」他閉了閉眼，努力壓抑著自己。
「那你去休息吧，別總是把自己逼得太緊，身體重要。」她不知道葉南初是不是真的因為工作才折騰到這麼晚還沒睡，不論真假，該說給他的，她還是要說。
「嗯，掛了。」
在遲舒意的手機還沒從耳邊移開時，那端就匆匆結束了通話。
室內暗沉，葉南初往後退了幾步癱坐在沙發上，閉著眼深深地吐出一口氣，胸腔里的心還在不受控制地劇烈跳動著，他抬起手揉了揉眉心，心下更加鬱結，隨著時間的推移，他似乎越來越喜歡她了。
七七，我要怎麼做，才能把你忘掉？
我逼迫自己離開你不見你不和你聯繫，我以為這樣我對你的感情就會慢慢地變淡。
可是我錯了。
剛才那通電話證明，我錯的太離譜。
我怎麼可能會把你忘掉呢？
我看了八年陪了八年的小女孩，叫我怎能不愛？
遲舒意剛將手機放到桌上，慕景時就傾過身吻住她，舌尖在她的口腔里挑逗著，用情地吮吸汲取著她的味道，遲舒意只會微微仰起臉承受著他的親吻，在他要從她嘴裡退開時，眯眼看到她臉色潮紅地倒在他懷裡喘息，盈盈的眼睛中水光瀲灩，慕景時嘴角勾了一下，在她的下唇上咬了一口，力道不重，但足以讓她的神志清醒幾分。
見她神思漸漸清明起來，他主動繞到她接電話之前的話題上。
「接電話之前……是不是有話想說？」
「我……」她蹙了蹙眉，而後稍稍展顏，說：「沒有吧，就想……叫叫你。」
慕景時盯著她，目光一瞬不眨，「真的？」
她的放在腿上的手指絞在一起，點點頭，「真的。」
「七七，」他的語氣褪去對她獨有的溫和，帶了些嚴肅，「不想問可以直接說你現在還沒想好，但是不要騙我。」
「有事就是有事，沒事就是沒事，我承認你隱藏的很好，別人也許看不出來，但是瞞不過我，你心裡到底有沒有事，我很清楚。」
遲舒意被他的話說得愣住，咬著被他吻的充血的嘴唇不說一句話。
他抬起手撫住她的臉，言語間緩和了些，說：「你不想說不想問也沒關係的，我不逼你，我可以等，等你想說的時候再告訴我，等你想清楚決定要問的時候再問我，我們在一起的那晚我就說過，如果你還想知道什麼，我會毫無保留地告訴你。」
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慕景時已經做了最大的讓步，剛才他甚至都做好了要和她坦白所有事的準備，但她還是害怕，她不敢知道。
他何嘗不清楚自己主動說出來比她被動地經過別人口中得知要好得多，但是現在……
他凝視著已經慌亂的近乎不知所措的女孩，咬了咬牙將所有的一切吞回腹中。
慕景時傾身將她抱起來，讓她坐到他的腿上，蹭著她的腦袋輕輕問她：「你在怕什麼？七七，是我讓你不安了麼？」
她不斷地搖頭，不是他讓她不安，是他的家庭。
或許真的是第六感作祟，她總是覺得他的家人不會接受她，但她又很確定他是絕對不肯放開她的。
不敢面對的源頭，就在這兒。
她在他的懷裡緊緊閉著眼，突然，腦中白光一閃，如果她的眼睛能看到了，他的家人會不會就接受她了？
就給自己一個期限，等自己的眼睛被治好，等她不再是他的負擔和累贅，那時候她不但要勇敢地面對這件事，還要把堆積在心裡八年的陳舊細瑣往事都告訴他，全都告訴他，毫無隱瞞毫無保留。
「等治好眼睛好不好？」她喏喏地帶著委屈問他。
慕景時垂眸看她泫然欲泣的模樣，嘆了口氣，應下來：「好。」
既然她覺得復明能給她更多的勇氣和信心，那就依她。
只要她在，多久他都等得起。
「但是七七，」他親吻著她的額頭，循循善誘：「一定要答應我，不能在心裡消極抵抗治療眼睛，對於治療這件事必須要保持積極的態度。」
他再清楚不過，與其說她的病是生理病，不如說是心理病。
成敗的關鍵全靠她對於此事的態度。
某種程度上，和他的長年累月的失眠病有些大同小異。
根源還是在心裡。
遲舒意靠在他的臂彎里乖乖點頭，「我想復明，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