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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巴停在榮光大廈樓下時,從車上走下來的員工已經寥寥無幾。大巴車的路線雖然是確定的,但是有很多同事在沿途地鐵站公交站等地下車,大家提前知道今天的路線,開車上班的人並不多。
總裁秘書室的車最先抵達,季以東從車上下來之後就站在公司公司樓下,假意視察工作,等了會兒,從車上下來的員工始終都不是嫩綠色。
他摸出煙來,側過身去點了一根。
餘思思和梁晶晶對視一眼,默契地沒有靠近。
新聞部的車終於抵達的時候,餘思思眼前一亮,當然,眼睛更亮的是站在餘思思身後的某人。
季以東半眯著眼睛,視線盯著從新聞部車上下來的人。
一個兩個三個,始終沒有他要的那抹嫩綠。
但是其他人下車之後都下意識往他這個方向看。
季以東在這方面始終心思敏銳,從那幾個人潦草的關注中,他知道肯定出了什麼事情,陳微微最後從車上下來,然後季以東就看到大巴車門自動關閉,司機開著車離開。
季以東三步並作兩步,快步走到正往停車場方向的陳微微面前:“甘遂呢?”
他眉頭深鎖,一副十分擔憂的模樣。
陳微微心裡全是甘遂剛剛下車時難受的樣子,對季以東的怨氣自然就重了很多,這種怨氣不自覺表現在語氣中:“提前下車了。”
陳微微是好言好語說話的,給季以東的感覺卻並非如此。
看她準備要往停車場走,季以東一時情急,緊緊攥住了陳微微胳膊:“甘遂在哪兒?”
憑藉陳微微這幾年對季以東的了解,她知道他此刻的表情代表著些什麼。
陳微微吃痛,示意季以東鬆開她,然後才開口:“季總,甘遂對你來說,到底是什麼?”
季以東一時語塞。
他從來沒過多思考過這個問題,只是覺得,有甘遂在身邊,不管她是在公司,偶爾寫一篇他的笑料娛樂大眾,還是她在家裡,每天跟雪碧一起等他回家,桌上還擺著她研究的新菜式,這些對他來說,都是很溫暖的存在。
他已經很多年沒有這種感受了。
季以東明白陳微微的意思:“我會負責。”
他明白,這可能不只是陳微微的困惑,更應該是甘遂的困惑。
這些日子以來,他似乎忘記了,甘遂並不是雪碧,並不會無條件一直陪伴在他身邊,雪碧尚且需要他照料一日三餐和遛彎,但甘遂卻從來沒有提過什麼。
或許她表達過一些,只是被他忽略了。
她不是他的玩偶,季以東也從來沒這麼覺得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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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車去民宿的路上,季以東腦海中全是陳微微剛才那幾句話,她說甘遂對他們的關係很困惑,她說她沒見過甘遂那麼喜歡一個男人。
甘遂的家庭決定了她不會像普通的女孩子一樣輕易表達感情,可是她在他面前,從來都是個陽光的小姑娘,甚至從來都沒有敢表達出對他的依賴。
就算是被取消保研資格時,她也只是悶在他懷裡,把所有哽咽都咽到了肚子裡。
這個認知讓季以東覺得心驚。
他不是甘遂的唯一。
季以東將車速放的飛快。
路上,成鄴臨打來電話,顯得有些心虛:“孟孟的事我來解決,相關的新聞已經全部撤了,你放心,我……”
季以東暴躁異常:“你他媽放|屁!撤新聞如果有用的話,我需要你來做這事?”
以他的地位,那些新聞就算是壓下去了,這件事也不會到此為止,吃瓜群眾只會自以為是地認為是他為了那個什麼孟孟壓新聞,還是會把他們扯在一起。
這並不是季以東的目的。
成鄴臨還想苟延殘喘一把:“我這邊立即召開新聞發布會,會解釋……”
“封殺,”季以東語氣堅決,沒有任何轉圜的餘地,“立刻。”
成鄴臨從季以東不同尋常的口氣中意識到了不對勁,他試探著問出口:“是不是小甘遂不開心了?”
何止是不開心那麼簡單,季以東氣極,直接掛掉了電話。
當下,對他來說最重要的事情,是見到甘遂。
然而等季以東超速違章無數到達陳微微說的地方時,卻發現甘遂根本不在。
老闆娘十分抱歉的告訴他,一個多小時之前的確有個女孩子來過,但是民宿里的房間早被提前預定了,所以那個女孩子離開了。
那會兒老闆娘十分擔心,確認女孩拼單到了順風車司機後才放心讓她離開。
老闆娘話落,季以東心頭就湧上了不好的預感。
先不說一個女孩子在這種荒郊野嶺的地方獨身一人與陌生人拼車的安全係數有多低,按照老闆娘說的,順風車司機要在甘遂離開民宿半小時之後才到,算下來甘遂這個時間應該剛剛回到市區才是,可他打甘遂的電話,提示始終是關機。
季以東在心裡罵了自己無數句,然後立刻找朋友幫忙調取從民宿到市區這短時間內所有的順風車信息,結果讓他本就懸在半空中的心,幾乎停止了跳動。
甘遂的手機號碼連結的順風車拼單並沒有成功,那輛車的司機取消了訂單,原因是聯繫不到顧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