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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要是出了問題,要冷靜去解決。我們這代人,東西壞了,總是想著去修好,你們這些小輩,總是想著去換新的。*別的事情我不插手,但對感情,一定不可以這樣。”
章斯年點點頭:“我能處理好,您別擔心。”
大概說了太多話,一說完,章爺爺就劇烈咳嗽起來,手晃動著將水杯放在茶几上,水隨著晃動的動作撒了滿桌,一隻手捂著胸口,一隻手拿著帕子,捂著嘴。
一向鎮定的章斯年也有些慌張,伸手替他拍背。
咳了一陣子,才平息下來。
章斯年接過手帕,替爺爺擦嘴,才發覺帕子上帶了些血跡。他拿著帕子的動作一滯。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章爺爺倒是格外坦然。“把剩下那點結論,給我念完。”
章斯年垂眸繼續念結論。
剛念完,雲舒便抱著個大冬瓜進來了,臉上上掛著細密的汗珠,捲髮都黏在了額頭上,聲音雀躍:“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長在藤上的冬瓜呢!”
看她笑得見牙不見眼,兩人間有了凝重的氛圍也變得輕鬆下來。
雲舒衝到屋內,端了杯水,咕嚕咕嚕喝完,用手不停扇風:“熱死我了。”說著用手擦了下額頭的汗。
她不過胡亂抹兩下,臉上還掛著不少汗珠。
章斯年見狀,將側著身站在她跟前的身子按著肩膀轉過來。從口袋中拿出手帕,將她額上的汗擦乾淨。
“毛毛躁躁的。”
兩人距離有些近。章斯年還坐在凳子上,仰著頭伸手給她擦汗,仰起頭時下頜線的弧度近乎完美。
雲舒身子瞬間僵硬起來,直到章斯年擦完,才磕磕絆絆擺手說到:“過會兒也就幹了。”
雲舒說完就後悔了——不對,這樣說會不會顯得我過得太糙一點女人味都沒有。
接著連忙尷尬的補救到:“夏天出出汗……也挺好的。”
話音剛落,就恨不得捶自己一下。對著幾十萬人直播嘴皮子都利索的不行,怎麼一對著章斯年,就跟舌頭打結似的。
章斯年笑了笑,放下手中的手帕,眼瞼半垂著,也不知在想什麼。
雲舒坐在他身邊,臉上看起來很鎮定,實際上拿著手機在她、李蔚和林楚楚的三人工作兼平時吐槽群里瘋狂尖叫。
【雲舒: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雲舒:他今天牽了我的手,剛剛又替我擦汗啊啊啊啊啊】
【雲舒:你們說他是為了在爺爺奶奶面前表示恩愛還是有那麼那麼一點點一點點的喜歡我?】
【雲舒:@李蔚;@林楚楚】
【李蔚:顯然是前者。狗頭.JPEG】
【林楚楚:已知條件不足,無法做出判斷。狗頭.JPEG】
【雲舒:哼╭(╯^╰)╮】
直到奶奶叫人吃飯的聲音從餐廳里傳過來,章斯年才回過神來,無比自然的牽著她去餐廳。
雲舒有些好奇的抬頭問他:“剛剛想什麼呢?”
“在想,和……合作夥伴……預計的磨合期要延長一些。”
雲舒撇了撇嘴,內心腹誹:這會兒還在想工作,簡直就是工作狂魔。
——
雲舒的論文緊趕慢趕,總算趕在上交的前兩天,寫了出來。
寫的時候咬牙切齒,真正將結論最後一句寫完,心裡又有些捨不得了。
她沒有自虐的興趣愛好,自然不會是捨不得計量經濟學,而是捨不得上課的人。
雲舒站在章斯年跟前,看著章斯年拿著她列印好的論文稿,一頁一頁翻閱。
章斯年看得很仔細,甚至連她手滑打出的錯別字都替她一個一個,用鉛筆圈出來。
她看著章斯年手中未翻閱的頁數一頁一頁減少,內心居然有種“犯一個大一點的錯誤吧,這樣就可以再麻煩章斯年幫他看一遍論文了”這種想法。
“沒什麼問題了,錯別字改一改,就可以交了。”
一朝解放,雲舒居然一點欣喜的表情都沒有,心裡空落落的。
章斯年見她神情凝重,開口道:“擔心分數?90分我不敢保證,這樣的完成度,80分還是能拿得到的。”
“嗯。”雲舒隨意點點頭,一向追求60分就好的哪裡會在乎這個。
她心神不寧的從章斯年手中接過列印好的論文。紙頁無意掃到章斯年放在桌角的水杯。
“啪——”水杯落在地面,碎了一地,溫熱的水濺在了她腳背上。
雲舒連忙道歉:“對不起。”
章斯年刷的一下站起來,手抓著她的手臂,神情有些緊張:“有沒有燙到?”
“沒有。”雲舒看著散落一地的碎瓷片,心情更加不好了——她怎麼每次都能把情況弄得這麼糟糕。
“我去拿掃把和拖把來。”雲舒連忙向外跑,卻正好踩到水,腳下一滑,向後栽倒,直接撞進章斯年懷裡。
雲舒腦子裡一瞬間空白。
章斯年語氣嚴肅:“好好站那別動。”
雲舒連忙站直,看著身後一地的碎瓷片,有些後怕——要不是章斯年接住了她,今天簡直是血光之災。
章斯年伸腿跨過一地碎瓷片和水漬。雲舒低頭站在那,有些尷尬的盯著自己的腳尖,腳拇指無意識的動了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