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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瘦下來了,他們都說我和我媽長得挺像。”
章斯年怕她傷心,拍拍她的背:“眼睛和鼻子確實很像。”
“沒事啦,過了這麼久了,提起這些都沒什麼感覺了。”
雲舒說得輕巧,但章斯年想著她這樣長大,還是有些心疼。用指尖像給小動物順毛一樣在雲舒的頭髮裡面摸來摸去。
雲舒被摸得舒服的很,徑直窩在了章斯年的懷裡,章斯年一手摟著她,一手翻相冊。
雲舒小時候雖然胖,但皮膚又白又嫩,照片裡總是笑得燦爛,嘴邊總是有兩個甜甜的酒窩,章斯年翻著翻著,嘴角都跟著一塊上揚上去。
兩本相冊,記錄了雲舒的成長軌跡。
小嬰兒時期白白胖胖,玉雪可愛,性子也好,每一張照片裡,不管誰抱著,都是咧著嘴笑著的。
長大了些就調皮了,照片裡有的時候臉上都是髒髒的,有一張照片照片直接就站在了小水坑裡,抓著個水槍,揚著頭,得意洋洋,整個人跟個小泥人一樣。中間經歷了換牙,缺了門牙咧著嘴,懷裡抱著迷你版的花生糖,笑得開心的很。
後來穿著藍白色的校服,背著粉色米老鼠的書包去上學,那個時期頭髮卷的厲害,都要炸開了,像朵小花椰菜。
在台上說相聲的時候,站在台上,小小一隻,穿著滾了一圈白毛的紅色小襖子,唇紅齒白,可愛到不行。
高中的時候開始抽條,瘦了一點,五官長開了些,笑起來眼睛也不是一條小眯縫了,額頭上開始冒一小顆一小顆的痘痘。
相冊最後的時間時雲舒大學入學,那時候和現在已經沒有太大的區別了,黑色的小捲毛,眼睛黑潤潤的,拿著錄取通知書,站在C大門口,旁邊站著雲嵐和雲爺爺。
“我高中時期是不是變化很大。”雲舒問到,“那時候高三讀書讀的可苦了,我姐她威脅我要是考不上重點,就把我扔國外去,生活費自己洗盤子掙,高三一年,簡直是讀的昏天黑地,整個人瘦了快二十斤。後面填志願,我也沒什麼計劃,就按我姐姐說的讀商科。不過當時不想再讓我姐姐管著我了,所有志願,沒有一個是留在B市的。”
章斯年笑著逗她:“我覺得都差不多。”
“哪有,小時候又胖又丑。”
“小時候也很可愛。”
雲舒聽到這話,才滿意一些,哼了一聲:“現在更可愛。”
“是是是。”章斯年不和她爭,“去洗澡吧,不早了。”剛剛和雲舒爺爺下完棋,就快十點了。
雲舒拿了睡衣進浴室:“那你自己隨便看,我先去洗澡。”
章斯年在雲舒房裡隨便轉了轉,房間也不算大,最終注意力放到了書架上。
看書架就能看出來,雲舒小時候學習不算認真。書柜上正經名著沒有幾本,花花綠綠的少女漫和小說占了書櫃一大半。另一半全是她小時候的課本和筆記,從小學一年級,到高中,一直都留著。
章斯年隨手拿了一本小學課本,翻了翻,笑了。
他拿的是本奧數補習練習冊,基本上那個年代小孩課外都會去上的。
雲舒計量經濟學不好的原因大概得追溯到小學,章斯年笑著想。兔子和小雞關在一個籠子裡,有XX只腳,XX個頭,總共有xx只小動物,問有多少只兔子多少只小雞。這問題也沒有多難,怎么小姑娘那時候能一道題都算不出來呢。還有在某個範圍內什麼特徵的數字到底有多少個,雲舒居然真的將一個又一個數字給列了出來,旁邊還有鉛筆落下的小點,章斯年腦海中都能浮現出當年那個有點胖的小女孩,有些肉肉的手握著鉛筆,拿著鉛筆一個一個點數字,挨個數的場景。
再往後翻,裡面滑落一張格子紙,已經有點黃了。
上面的字跡歪歪扭扭,最上面的格子上寫得兩個字——檢討。
他想到雲舒之前交給她的那份頗為深刻的檢討——從小就開始寫了,這麼多年的功夫,怪不得寫的那麼好。
章斯年繼續向後翻,後面居然還夾了檢討在裡面,他都拿出來數了數,就上個奧數班,雲舒整整寫了五份檢討,原因涵蓋上課開小差、拉著同學在桌子下看小人書、上課睡覺、偷偷和同桌傳紙條等一系列問題。
浴室門刷的一聲刷開。章斯年拿著檢討,扭頭過去,準備打趣她。
沒想到雲舒裹著挑浴巾就出來了,臉被水汽蒸得紅撲撲的——“睡衣剛才掉地上了,都濕了。”
章斯年眸光微閃,克制的問道:“帶了其它睡衣沒?”
“沒,就住幾天嘛。不過我記得衣櫃裡有我高中時候的睡衣。應該還在。”
“哎,你手上拿著的是什麼。”
章斯年笑了笑:“剛剛在你書裡面找到的,有好幾份呢。”
章斯年念了出來:“檢討。尊敬的方老師,今天我懷著愧疚和懊悔之情,寫下這份檢討。我不應該在上課的時候將小人書帶到課堂上來……”
“我爺爺怎麼這都替我留著了。”雲舒氣急敗壞,一手攥著浴巾固定,踩著拖鞋跑到章斯年跟前,一手和他搶檢討。
“你跑慢些,鞋子上還有水。”
“別念了,快還給我。”雲舒嘟著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