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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之前不忘從衣櫃裡替雲舒拿了件自己的外套, 卻出門時忘記將自己的居家拖鞋換下,走到車前才反應過來。
章斯年輕笑一聲, 他快三十年的人生中,像這般不冷靜的時候,大概一隻手能數的過來。
他走回去換鞋子再回來開車,一路上若有所思。
他一向不是逃避問題的人,從他今天被雲舒的一個背影撩撥的心神不寧到因為一個不著邊際的緋聞心生怒意,讓他無比清晰的認識到,他對雲舒有好感,更確切的說,並非一點好感,而是更加深入的喜歡。
他對雲舒,經歷了從最初的忍耐、到接納、到憐惜再到現在的喜歡。這種情感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其實他也有些理不清楚。一段為了哄長輩而結下的婚約,一段意外開始的補課關係,同住一個屋檐下,雲舒一點點變成了她除了家人以外最重要的人。
他為雲舒做了不少事情。雲舒比他小太多,加上補課形成的師生關係,讓他不自覺帶入長輩角色,之前所做出的的關心和憐愛的舉動,在他自認為“照顧小輩”的心態下覺得理所當然。但現在回想起來,動因卻並非自己最初所想的那麼單純,早在自己無意識的照顧她時,就已經動了心。
章斯年上車,握著方向盤,笑了笑。喜歡就是喜歡了,這沒有什麼好逃避的。
一路開車過去,他腦子裡又不由自主的浮現當時無意間聽到的雲舒說的話,明明那麼久之前的一句話,他卻記得無比清晰。
“陸嶼多好啊,穿白襯衫,乾淨的少年感,網上那句話怎麼說來自,每個人心目中完美的初戀形象。”
一段媒體捕風捉影,有意誤導的緋聞並不至於讓他如此生氣。
雲舒這句曾經說的話才是點燃怒火的關鍵。
雖然他知道自己發小在這件事情里無辜,但人的情緒,並不是那麼可控。
他就是吃醋了,吃醋到從小都沒動手打過架的他想要將自己的髮小暴打一頓。
章斯年一邊開車,腦子裡一邊思索。
陸嶼私下怎樣,是另一回事,但公眾形象確實經營的好。青春、陽光、乾淨,笑起來連陽光都燦爛幾分。雲舒這個年紀的女孩子,喜歡這樣的男生,再正常不過。
而自己,照這樣分析,其實和雲舒的喜好相差甚遠。
不過,若是一遇到一點不如意就退縮,他也不可能有今天這些成績。
光在別人眼中幾乎不可能成功的項目、投資,在他手中,圓滿完成的數目不知凡幾。
對這段感情,他更是勢在必得。
他心思最為縝密,這才剛剛確認自己的心意,就開始在心中計劃起來。
青春陽光自己是做不到了,但可以更加溫柔體貼一些,多展示一些成熟男人的魅力。
不過也不能把她寵太過,小姑娘身上小毛病不少,也不能一味嬌慣著,還是得督促著改正。
不能總是太嚴肅,不然雲舒會一直把他定位在“老師”這個角色。
表露心意要晚一些,最好潤物細無聲,讓她不自覺的就將一顆心交出來了,再行動。不然嚇壞了她,連這段明面上的婚姻都維持不下去,就不好了。
……
章斯年一邊開車一邊構想,夜裡車不算多,差點超速。
車很快開到復興中路,S市著名的酒吧一條街,雲舒所說的酒吧就靠近入口,車一開過來,就能看到。
他將車停在停車位,給雲舒打了個電話。
“我到了,在門口等我。”
雲舒掛了電話,李蔚和陸嶼送她來到酒吧門口。
夜裡下了場雨,一向燥熱的夏夜帶了涼意,石板路的水窪里映出一片燈紅酒綠。
S市是座不夜城,酒吧街更是人頭聳動,喧囂的厲害。
但章斯年身上有一種特別的氣場,像有一層薄膜,將他與周圍人間隔開。
他穿著白襯衣走來,神色專注,眼中仿佛只有她一人。
周圍燈紅酒綠,唯獨他是一片清朗的月色。
大概是看到了她,嘴角帶了幾分笑意。
章斯年走到她跟前:“路上耽擱了些,來晚了。”
說著無比自然的將手中的外套抖了抖,攤開,示意她伸手。
雲舒將手伸進袖子裡,套上章斯年的味道。鼻尖若有似無的縈繞著往日章斯年身上的木質調香水味。
外套對雲舒來說,大到不行。拉鏈拉起來,將裸露的肌膚全部遮去,長度都快到了大腿根。
想到雲舒今天略包臀的裙子勾勒出的弧度,章斯年滿意的點點頭。
李蔚挑眉看向兩人,神色若有所思。
陸嶼不自然的抓頭:“哥。”
章斯年眼風都沒給他一個,聲音帶著冷意:“你的事情,之後再和你算帳。”
雲舒聽到這話,也縮了下脖子,都快將腦袋縮進章斯年的外套里去——她現在跟著章斯年回去,時不時馬上就要被算總帳了!
“走吧。”章斯年神色自然的攬住她的肩。
雲舒揣著一顆惴惴不安的心和他一塊回去。
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
雲舒一上車,連安全帶都沒顧上系,就開始認錯。
“我錯了。”
章斯年輕推眼鏡,看著眼前的人,寬大的外套越發顯得身材嬌小,纖細的手指不自覺攥著衣角,仰頭看他,一副可憐巴巴的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