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頁
梁歡一手提著自己的公文包,肩上掛著唐令儀的背包,繼續認命地把她背上樓,認命地把她哄到自己臥室的床上,這才心酸地揣著自己的公文包走到玄關。
鬧騰的一天,終於……要結束了啊。
正要開門,卻突然從角落竄出個黑影,對著他嗷嗷叫喚:“嗷!汪汪!”
梁歡瞪著小泰迪:“噓——噓!別!別叫了!!噓——”
頭有些疼。
小泰迪似懂非懂地望著他,終於不叫了。哪想梁歡一口氣還未喘平,小泰迪突然蹭到他腳邊一口咬住了他的褲子。
梁歡:(╯‵□′)╯︵┻━┻
唐令儀好容易從醉意里養出了些睡意,突然被一陣狗吠擾醒,心中不耐,裹著被子匆匆跑到客廳。看著眼前膠著的一人一狗,她蹙眉道:“歡歡!安靜!”
一大一小兩隻歡歡面面相覷,竟都靜了下來。
人站直了,酒意攜著熱氣又轟轟地衝上腦袋頂,唐令儀扔開身上的被子,看著玄關處的梁歡,疑惑道:“你怎麼還穿著西裝吶?”
梁歡:“?”
唐令儀:“脫了!”
梁歡:“!”
唐令儀:“展演就要開始了,你的新郎服呢?”
見梁歡雙手空空,她高深莫測地點點頭,丟了被子就跑回臥室。
小泰迪沒了主人的淫/威,繼續撒歡地咬著梁歡的褲腳,卯足了勁把他往裡拽。
梁歡索性捏著小泰迪的脖子,把它提起來,走到臥室門前道,叮囑道:“放心,展演已經結束了,你早點休息。”
“什麼時候結束的?我怎麼不知道。”唐令儀翻箱倒櫃的動作頓了頓,她突然警惕道,“我知道你是突然被我抓了壯丁,心裡不服氣。,但既然穿過書院的新郎服,就是書院的人了,可別想賴帳!”
梁歡:“……”
沒聽見回應,唐令儀回頭,見門外的梁歡衣冠齊整,解釋道:“等會兒啊,我再找找新郎服。你先把衣裳脫下來吧。”
唐令儀看他站在臥室門外一副欲進不進的樣子,匪夷所思:“害羞什麼?換個衣裳而已。”
梁歡從臥室外探進半個身子,很想告訴她新郎服已經被張老師帶回了書院,眼下她是找不到的。不料話還未出口,突然被唐令儀揪著領帶拽進了臥室。
“啪!”
唐令儀一腳踢上了門,手上一用勁,就把梁歡的領帶扯了下來:“知道我為什麼堅持讓你上場嗎?”
房間昏暗,只有床頭燈幽幽地散著暖黃的光。唐令儀混混沌沌的,前一刻還在惱火自己過去不著調的愛情,這個時候卻滿腦袋都是那個唐制昏禮上穿著絳紅公服,身姿風雅的小哥哥。
而那個好看的小哥哥,就站在她眼前。
燈光落進她的眼裡,一雙眸子晶亮晶亮的,還帶著些迷濛的水汽。往日裡明媚歡脫的唐老師,這個時候卻安靜又執著地望著他。
唐令儀性格不羈開朗,大大咧咧的,看著總是一副沒心沒肺的模樣。他一直覺得,這樣的唐老師,是萬事心中過,微微一笑之的唐老師。
卻沒想到,她能放棄C大法學碩士的身份,甘願為了心底的堅持留在這個小小的書院。
更沒想到,大喇喇的外表下,是那樣細膩柔軟的心思。
她醉了,卻依舊好看。整張臉帶了三分迷離七分酒意,似乎更美了。
看著眼前神情認真的唐令儀,梁歡一時竟忘了搶回他的領帶。
眼前的小哥哥聽話得任她擺布,唐令儀很滿意,一手挑著梁歡的領帶,一手直接勾下他的脖子,對著他的耳朵繼續說:“因為你好看!”
……
~~~~~~
開幕式結束,姜宏絕望地站在漆黑寂靜的化妝室外,正想回到劇場找鄭以恆,卻又在後台的走廊上被人堵了。
看著眼前背著器材的中年男人,姜宏疑惑:“請問先生是……?”
中年男人亮了亮背包上的字樣,對姜宏道:“剛才還有些問題沒機會向老師提出,不知道老師現在方便嗎?”
姜宏認出這是市晚報的記者,不知是否與鄭以恆遇上的是同一人,正想開口婉拒,那中年記者卻兀自開口:“請問姜老師是淺草書院的全職老師嗎?”
聞言,姜宏蹙眉:“我是淺草書院的老師,也是代理負責人。”
中年記者繼續問道:“姜老師沒有正面回答我的問題,為什麼故意迴避這個問題呢?因為您還兼有其他的收入渠道?”
姜宏想起鄭以恆的叮囑,料定這人有備而來,再回答的語氣中就帶上了幾分硬氣:“不好意思,這是我的私人信息。”
言談間帶了幾分不容分說的生硬。
中年記者正是在答記者問的時候瞅准了姜宏謙遜話少,這才想到來後台堵人,問一問她究竟是不是侄女的班主任。卻沒想到看著文氣的姜宏這時候突然強勢,喉頭梗了梗。
“先生您看,我們都是普通的老師,不擅長接受採訪,隨意就叫您鑽了空子?”姜宏繼續說,“開幕式已經結束,論理現在已經不是工作時間了,我沒有義務再接受您的採訪,您請回吧。”
這時候,幾位主持人與工作人員紛紛從幕後走到後台走廊,姜宏見女主持走到身邊,趁中年記者還未開口,笑著與她一起走向洗手間,順便借了瓶卸妝水。
“姜老——”眼見姜宏走遠了,中年記者正想追去,身側卻突然多了道身影。
“前面是洗手間,您想跟過去?”鄭以恆走到中年記者身前,淡淡問道。
中年記者認出鄭以恆就是在開幕式上拿論語擠兌他的人,沒好氣道:“是你?”
鄭以恆頷首:“是我。”
中年記者憤憤:“你是哪家報社的?竟然干擾別人採訪?”
“現在可不是工作時間。姜老師說了,她是普通老師,我想她也沒有義務一定要回答您的問題吧?”鄭以恆乾乾笑了聲,“且容我猜猜,如果姜老師沒有離開,您是否還想問她與司射閣蔣先生是什麼關係?……嘖,難怪答記者問的時候不問,非要到後台來堵人。”
中年記者料定鄭以恆應是在展演的時候聽見了他與徒弟的對話,心頭不悅,切齒問:“與你有什麼關係?”
鄭以恆望著走廊盡頭,眼神深遠,“那是我女朋友,您說,與我有什麼關係?”
中年記者一時轉不過彎來,腦袋裡仍盤桓著對姜宏與蔣先生的推想,又被後輩毫不客氣地衝撞了兩回,心頭火起,朝著鄭以恆啐了句:“男盜女娼,世風日下!”
被指著鼻子罵,鄭以恆卻也不生氣,只噙著嘴角對中間記者笑道:“什麼樣的人看什麼樣的事。且淺草書院的老師麼……我認識的那麼幾位,都值得敬重,無論學識,還是為人。”
中年記者冷冷道:“我憑什麼信你?”
“不需要您信我。”搖了搖手中的錄音筆,鄭以恆繼續道,“我這筆可是從七點開到現在呢。正巧淺草書院的唐老師是C大法律高材生,您說,損壞甚至誹謗他人名譽,該怎麼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