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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喻暴露的不尋常使她驚奇之餘恢復平常心態,甚至抱有幾分看好戲——他別是緊張了吧?
唔,按摩搞得跟擦珍寶似的,肯定在強裝!
嘿,原來他也不像平常表現的那般始終沉穩鎮定嘛,這不是一樣會害羞?
嘖,青澀少年郎喲。
林簡邊用X光般的視線密密掃過他的臉和手,邊在心裡樂滋滋地分析。
“趁熱喝薑湯。”顏喻突然開口,語氣略微生硬,難免有轉移注意力的嫌疑。
然而只是開口時略顯突兀,很快,他順著往下說:“薑湯驅寒,今晚淋水又吹風,小心感冒,夏季感冒可不能吹空調了,你受得住?”
又說,“有紅棗紅糖調味,其實沒你想得那麼難喝。”
看林簡躺在床上,眼帘微闔,完全是不合作的消極態度,他撓了撓她的腳心,激昂道:“我們組長英明神勇!不懼於任何挑戰!這點小事,豈會難倒她?”
林簡縮腳躲避癢意,平板無起伏地說:“過獎了,我不是,我沒有。”
顏喻:“……”
“行吧,”他輕嘆一口氣,作勢起身,壓出略帶磁性的、蠱惑人心的聲線,“那我只能,餵~你喝了。”
“!”林簡一驚,呵道,“站住!”
顏喻果真定在原地,連起身的姿勢都卡得穩穩噹噹。
林簡腰腹猛一用力,挺坐起來,傾身伸手撈過旁邊的紅棗薑糖袋子,抽出吸管,拆封戳進蓋,一套動作行雲流水。
然後,含住吸管,小心翼翼地抿一小口。
溫度適宜的薑湯滑入喉頭,甜中微辣,爽而不膩。
……也,還行吧。
她又吸一口,品了品……唔,再吸一口。
於是顏喻放心地坐回去,拍拍她的腳背。
林簡會意,調整好姿勢,微抬膝蓋。
顏喻再倒了些按摩油在掌心,揉開,順著腳腕往上推,逐步給她拉伸小腿肌肉。
興許是聽見吸管里發出的細微聲響,知道她喝得起勁,注意力轉移到薑湯上。顏喻不再拘謹,林簡察覺他的視線落在她臉上,終於不再像之前那樣只盯著她的腳瞧。
“你沒吹乾頭髮?”顏喻問。
林簡:“……”
她第一時間想的是——現在才發現?之前那麼長時間呢,他來來去去兩次了都沒注意到,果然是不敢仔細看她?
說來也是,衣服送洗時他在門外掃她一眼轉身就走……可後來還從背後推著她往床邊坐呢,那都沒發現,他得走神到什麼地步?
想到這裡,林簡莫名勾起了唇角,她眨眼間轉移視線故意撞上他的,含著吸管都掩不住她唇畔的笑意。
顏喻怔了一下,逐漸從她的神情間領會到某些含義——有打趣、有幸災樂禍、有連續“處下風”後終於“逆轉局勢”的得意……唯獨沒有孤男寡女共處酒店大床房的曖昧和危機感。
顏喻突然抿了下唇,幽幽地瞅著她。
林·硬派注孤生·簡這次福至心靈,隱約間懂了什麼,顏喻貼在她小腿上的雙手又開始散發不容忽視的灼人熱意。
她定了定神,抬腳輕輕踩了踩,示意他別愣著,輕聲說:“累了,我想睡。”
一副拔X無情用完就甩催人快走的架勢。
“吹乾頭髮睡。”顏喻收回視線,最後雙手合握推了左右兩腿一個來回,輕拍她的小腿,催促道,“去。”
林·被趕的鴨子·簡:不想動。
“那我給你吹?”顏喻聲線一壓,眼神一盪,牛郎模式ON。
林簡立馬挪到床邊,雙腿趿上拖鞋,“啪嗒啪嗒”進了浴室。
身後傳來他的低笑。
林簡好想翻個白眼——這該死的男人總想威脅她——可惜她並不會。
可視線觸及鏡子裡的女孩,她分明是笑著的。
毫無自知的、自然的笑意,盛滿她眉梢眼角。
想變成大人。
想和他光明正大地在一起。
林簡聽見鏡子裡的人低訴心愿。
她收回唇角的笑弧,拿起鏡子旁的吹風機,開到熱風檔。
嗡嗡聲蓋過一切雜音,某些遺憾,似乎能隨著水氣一同被蒸乾。
林簡的頭髮保持在及背長度。
原先是中分黑長直,配上冷清冰山臉,完全是“瞪誰誰跪地”的女王掛。
在歌手大賽排練期間受秦思斯的推薦,嘗試了不同花樣的假髮——秦思斯和顏喻這倆短髮美人收集了一堆款式各異的假髮——也難怪顏喻戴假髮如此之熟練。
試過許多髮型,見證自我風格不一的美,不由生出換髮型的衝動。
但最終不敢大刀闊斧地換上染燙髮型,只剪出一簾輕薄齊劉海,柔化她的凌厲氣勢,添幾分青春萌軟。
配上如今越發顯露的真性情,倒是奔馳在“動漫典型的黑長直傲嬌”路上一去不復返了。
她剛洗完頭髮只隨便吹了下劉海和頭頂,這會兒扯長了線舉起吹風機吹後腦,著實有些費力,拿著梳子有一搭沒一搭地梳長發,只覺得兩手酸酸。
哎,長發一時爽,洗頭火葬場。